万敛行装出一副不耐的表情数落起程风,“不怎么样?赈济百姓是自愿,没人强求于你。风儿,你几时开始精于算计了,你向尚汐学学,见到流民就赈济,不怪她名声好。”
程风道:“小叔,不是我小气,家里的粮仓有没有粮食尚汐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吗,我们万家的粮仓里面早就没有什么存粮了,上一茬庄稼的收成还不足以装满一个粮仓,现在把粮食拿出来,再想用粮就得等着下一茬了。”
“下一茬庄稼好像也快收了,应该不出半月就得收了吧!”万敛行斜眼眯着程风,他在用眼神警告程风,他什么都知道,谁都甭想蒙他。
程风瞪大了眼睛,他小叔可是农盲,什么时候把收割的时间掌握的如此精准了。
“小叔怎么知道的?”
“朕比你还关心粮食问题呢,朕听说,旱年头应该种小麦,风儿,你种小麦试试,别一根筋只知道种水稻种烟草。”
“旱年该种什么小叔都知道?”程风更加震惊了,这个程风都不知道,他确实像他小叔说的那样,还在按部就班的种水稻,种烟草。
万敛行大言不惭地说:“种田不是立民之本嘛,朕当然知道一些。”
程风觉得可笑,他们奉乞一向重商轻农,奉乞每年的产粮可以维持整个奉乞自给自足,也可以说吃不完,不过余粮不多。
而以上说的这种情况指奉乞接连多年风调雨顺,没有洪涝也没有旱灾,不过就今年这收成,再有大量流民涌入,恐怕粮食真就不那么充足了。
什么年代都得囤积粮食,可以不吃肉,但是不能不吃粮,粮食是必不可少的东西,赶上灾害,粮食更是稀缺紧俏的东西,手里攥着大把的银票也买不到粮食。
“奉乞的朝堂不是一直推行鼓励百姓从商嘛,我以为我们奉乞不需要种田自给自足呢!”
这话听在万敛行耳里格外地嘲讽,他一个不爱听就直接往外赶人,而且态度极差,“别说一些没用的,没什么事赶紧给朕滚蛋,多看一眼一眼朕都心烦,以后没事别来给朕添堵,烦死了。”
“呦,谁惹你了,我也说什么啊,咋发火了,我就坐在这里心平气和地跟您老人家谈谈粮食,你就火了?刚才不是说种田是立民之本吗,今年是个旱年头,我怕旱灾日益严重……”
“别跟朕提什么旱灾,缺水去河里打去,我们奉乞的水利已经被洪辙开修通了一半了,旱能旱到哪去,河是不是没干?井是不是没枯?”
“小叔,您真是没种过地啊,靠人力如何灌溉啊,那远水能解了近渴嘛!”
“挖渠引水总可以吧,你以为朕真的不懂吗?”
程风看看他这个小叔,除了气势唬人,种田真是一窍不通,更糟心的是,几日不见这人的脾气还大了。
“小叔您这火气怎么这么大啊!挖渠引水是个办法,但是也要看地势,低的地势行的通,高的地势根本没用。”
“那你说要怎么样?这不行那不行,怎样才算行?”万敛行气急败坏地将手拍在龙案上,发出‘碰’的一声,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耐心。
程风匆忙站来起来,见形势不好,他也不打算久留了,“你火什么啊,解决干旱最好的办法就是降雨,这要是下个三天三夜沟满壕平,那所有的问题就都解决了,我们还差赈济流民这点粮食吗……”
不说三天三夜还好,说了这个万敛行彻底炸毛,捡起手边的茶碗就往程风的身上招呼,“给朕滚!”
程风毫不迟疑,扭头就跑,要不是他敏捷,那茶碗就是落在地上那么简单了,边走程风边说:“……什么人啊,说点正事还急眼,真难伺候。”
这时候老管家冒了出来,关切地问程风:“世子没伤到吧?”
“没,你这么多年是怎么伺候他的?”程风同情老管家。
而老管家却笑呵呵地说:“他对我们都很和善。”
“你的意思是,他只对我‘另眼相看’,不是我怎么着他了,我儿子都被他抢去了,他还不满意,要是这样,我再也不进宫找骂了。”
“世子,你哪壶不开提哪壶,他不骂你骂谁!”
“我没说什么,你不也听见了吗,我说的都是现实问题,这是旱年头,粮食金贵,得做好预算,我们滂亲王府是产粮多了一点,可是我们滂亲王府那点人一年能吃几袋粮食啊,最终还不都是交给官府了嘛,我说粮食犯病嘛?”
“说粮食不犯病,说旱灾有点……有点……”老管家迟疑着不再开口。
“我说旱灾怎么了,这是事实,百姓都发愁呢,大家日日观天象,都盼着下一场大雨。”
这时屋子里面传来哗啦一声。
程风回头看了一眼那紧闭大房门简直无法理解,“脾气都大到这程度了嘛,都开始靠砸东西发泄了?”
老管家拉着程风往远处走去,远离万敛行的门口,“世子说话小点声,你小叔耳力好,咱俩说的话,他能听见。”
“从进养心殿的门,再到这会离开,我也没说什么啊,哪句话触他霉头了。”程风很想问老管家,这人今日是不是吃错药了。
“不想挨骂,以后别提干旱,什么下雨更不要提,最近大臣连连上书了,让你小叔设案为百姓求雨呢。”
“又要求雨,真的假的啊?”程风的眼睛迸射出看好戏的光芒。
见老管家点头,他的嘴一点点咧开笑了起来,然后还说起了风凉话,“求雨祈福这种小事,我小叔十拿九稳,熟的很。”
老管家照着程攸宁的肩膀就拍了一下,“你这熊孩子,你跟着起什么哄啊,你也要看你小叔的热闹是吗,不怪你小叔骂你,老奴看你该打。”
程风笑得欢,而且他挺关心这件事情的,“那我小叔到底答应没答应求雨啊?”
“怎么答应,今年就是个旱年头,除非你小叔认识天上的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