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2章 这是滑路撵人啊!(1 / 1)

柳怀英见刘玉娥这么说,一时无法反驳,脸上的神色更显不耐,眉头拧成一团,挥了挥手像是驱赶什么似的说道∶

“行了,行了,你家里这些破烂玩意,就算你花钱了又能值几个钱?你愿意拿走就拿走好了!别在这儿碍眼,明天尽快离开我们村子!”

刘成义站在一旁,手不自觉地摩挲着衣角,看着女儿泛红的眼眶,心疼得厉害却又不敢多言——他知道儿媳妇柳怀英的性子,家里大小事向来由她做主,自己插不上嘴。

王近兰则偷偷抹了抹眼角,嘴唇动了动想替女儿说句求情的话,最终还是咽了回去,只能和丈夫一起,一声不吭地站着。

老两口虽然嘴上说着气话,恨女儿不争气!但是,刘玉娥再不好,也是他们的亲生女儿,他们的心里还是非常心疼的,但是,碍于儿媳妇的强势,他们只能默不作声。

刘玉龙看着小妹一脸无措的模样,实在于心不忍,往前凑了两步,放软了语气看向妻子柳怀英∶

“怀英,要不这次就算了?你看他们夫妻俩,在村里住了这么多年,突然离开我们庄子,手里又没多少积蓄,能搬到哪里去呀!总不能让他们睡在外面吧?”

柳怀英眼睛一瞪,声音瞬间拔高,丝毫不给丈夫留面子∶

“怎么?你这是心疼你小妹了?既然这么心疼她,那你就跟他们一块搬走!随便你们搬到哪里去,我跟你说,我们家离了你,照样过的花瓜样!少了你,我还省得天天操心呢!”

刘玉龙被妻子怼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却也不敢再硬顶,只能退而求其次,语气又软了几分∶

“怀英,我这不是和你商量嘛,又不是要跟你吵架。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让他们搬出庄子也行,那也等他们秋收过后再搬吧?你看这地里的稻子都黄透了,马上就秋收了,现在搬出去,他们连个像样的存粮地方都没有,难道让他们家的稻子烂在田里,或是被雨淋了吗?那可是他们夫妻俩一年的指望啊!”

站在刘玉娥旁边的刘成义,见儿媳妇一直没说话,神色稍有松动,立马适时插话,语气带着几分劝和∶

“怀英啊!我也说句公道话,玉娥他们这次确实做的过分,丢了咱们家的脸面,让你生气也是应该的。但玉龙说的也在理,眼下秋收是大事,还是等秋收过后,让他们把粮食收完、安置妥当了再搬走,免得传出去,别人会说我们娘家人不近人情,落了话柄多不好。”

柳怀英听着这话,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袖口,犹豫了好一会儿,最终重重地叹了口气,像是做出了极大让步似的说道∶

“行吧行吧!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你们就秋收过后搬走吧!不过咱丑话说在前头,到时候还希望你们自觉一点,别等我上门催,那样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说罢,她又转头冲着刘成义、王近兰、刘玉龙三人,语气依旧没好气道∶

“走走走!都给我赶紧回去!这地方又破又暗,在这种地方待久了,都能搞一身霉气!别在这儿耽误工夫了!”

话音刚落,她也不等众人回应,转身便向外面走去,脚步又快又急,似乎多待一秒都觉得厌烦。

刘玉龙看着妻子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没敢多停留;刘成义和王近兰又回头看了女儿一眼,眼神里满是愧疚,最终还是跟着走了出去,不大的屋子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见所有人都走了,刘玉娥这才踉踉跄跄的跑到门楼子,扶住吱呀作响的门框喘了好几口粗气,才伸手关上那扇满是裂痕的破旧木门。

她目光扫过墙角,弯腰拿过一根磨得光滑的木棍,费力地插在断掉的门栓上,勉强代替了门栓。

做完这一切,她脚步沉重地往屋里挪,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刚摸到床沿就再也撑不住,趴在床上放声大哭,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吴浩传靠在床头,哭丧着脸,双手无力地垂在腿上,眼眶通红得像熬了几夜,只是一个劲地唉声叹气。

听见妻子哭得越来越凶,他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阻止的话,他心里觉得,让她这么哭出来,或许能比憋在心里好受一点。

“呜呜……浩传,你说……你说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刘玉娥哭了半晌,声音都哑了,才断断续续地开口,“连娘家人都能对我们这样,他们这是……这是滑路撵人啊!我们家都已经够可怜了,他们作为娘家人,不伸手帮一把也就算了,竟然还要为了面子把我们赶出村子,这日子……这日子没法过了!”

她抬手抹了把满脸的泪水,声音里满是悔恨:

“我好后悔啊!当初我们要是对你娘、对浩宇好一点,不把事情做得那么绝,我们如今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这都是报应啊!是我们自己造的孽呀!”

吴浩传听着,重重叹了一口气,声音里满是无力:

“唉!现在说这些后悔的话还有什么用?都已经晚了。我娘和浩宇当初被我们伤成那样,怎么可能原谅我们?这辈子,恐怕都不会再认我们了!”

“是啊……”刘玉娥懊恼地低着头,手指紧紧攥着身下洗得发白的床单,“要是能回到从前,我绝对不会再那样对待婆婆和小叔子。你看看他们现在,听村里去镇上赶集的人说,你娘日子过得可好了,全身上下都是新衣服,吃的也比我们好,住的也比我们好!”

她顿了顿,声音里又多了几分复杂:

“还有你弟弟浩宇,听说他今年还考上了帝都大学!那可是全国顶尖的大学啊,多少人挤破头都进不去,出来之后都是响当当的人物!要是早知道你弟弟这么有出息,我们当初巴结他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对他做那么多猪狗不如的事?”

吴浩传垂着眼,想起过去的事,脸色更沉了:

“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当初是我们自己鬼迷心窍,糊涂蛋。”

“我知道糊涂!”刘玉娥提高了些声音,语气里满是自责,“浩宇小的时候,我们动不动就打他,从来没有给过他好脸子,差点就把他虐待死了……你说我们之前怎么就那么混蛋呢?怎么就没留点余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