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严密的城防瞬间土崩瓦解,就像被洪水冲垮的堤坝。
在顾恺,冯翊二人引路之下,史文恭率领着大梁兵马,直奔田虎的行宫,杀了过去。
顾恺熟悉城内每一条街道,带着队伍走最近的小路;冯翊则负责清除沿途的哨卡。
史文恭金甲耀眼,胯下乌骓马如龙似虎,身后大军如潮水般涌向行宫。
沿途遇到的抵抗微乎其微,偶尔有几个忠心的侍卫试图阻拦,瞬间就被淹没在铁骑洪流之中。
待其率兵赶到之际,此时行宫内的田虎也得到了史文恭杀入城内的消息。
一个满身是血的侍卫跌跌撞撞地冲进大殿,跪在地上语无伦次地报告西门失守的消息。
田虎正在饮酒作乐,闻言手中的金杯"当啷"一声掉在地上,美酒洒了一地。
那张平日里不可一世的脸上此刻满是惊恐之色,肥硕的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顿时一整个大惊不已。
他猛地站起来,却因为腿软又跌坐回龙椅上,声音都变了调:"快!快召集禁军!护驾!护驾!"
在他的心中,无论如何也没曾想到,自己如此严密的城池,怎会如此轻易的便被史文恭所攻破。
田虎瘫坐在鎏金龙椅上,肥厚的手掌无意识地摩挲着扶手处镶嵌的宝石,那双被酒色浸染得浑浊的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临汾城的城墙高达三丈,护城河宽逾五丈,城内粮草充足,守军精锐,更兼有脱招这等猛将坐镇,按理说固若金汤才是。
任他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出卖自己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丈人范权。
那个平日里对自己毕恭毕敬,说话时总是弓着腰的老头子,居然会是内鬼。
田虎突然想起前几日范权还特意送来几个美人,现在想来,怕是为了麻痹自己的警惕。
他猛地一拳砸在案几上,震得茶盏倾倒,滚烫的茶水溅在他华贵的锦袍上,却浑然不觉。
曾在其惊慌失措之际,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丞相乔道清一马当先冲了进来,身后跟着尚书郑之瑞、太尉房学度,以及其子田定、其侄田实等五人,带领着数十名精锐禁军前来护卫。
乔道清的道袍已经被汗水浸透,郑之瑞的官帽歪斜,房学度的铠甲上还带着血迹,显然都是一路拼杀过来的。
见到乔道清之后,田虎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
这位丞相不仅精通法术,更是足智多谋,往日里为他出过不少妙计。
田虎踉跄着从龙椅上站起,一把抓住乔道清的手臂,那力道大得让乔道清不由得皱了皱眉。
田虎的声音颤抖得厉害:"丞相,事到如今,我等如之奈何。"
他的眼神中满是惶恐,就像溺水之人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听到田虎相问,乔道清一时间却不由得语塞。
这位平日里仙风道骨的道长此刻也是面色惨白,手中的拂尘不知何时已经断了几缕。
他环顾四周,大殿内一片狼藉,宫女太监早已逃散,只剩下几个忠心耿耿的老臣。
殿外喊杀声越来越近,火光将窗纸映得通红。
饶是以平日里计谋百出的他,此时此刻,也想不出应对之策。
他抬头望向殿顶的藻井,那里绘着他亲自布置的北斗七星阵,如今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当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白须随着呼吸剧烈抖动,对着田虎出言说道:"大王,梁兵如此轻易的杀入了我临汾城,想必其定是准备充分。"
乔道清的声音低沉沙哑,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如今元帅脱招被梁兵牵制于北门,城防已然崩溃,我等已然无力再战。"
说到这里,他痛苦地闭上眼睛,似乎不忍看到田虎绝望的表情。
片刻后,他猛地睁开眼,语速加快:"如今之计,我等唯有护送大王您看一看能否趁乱从南门处逃出。"
"临汾城南方多有山林,地势复杂,道路崎岖。"
乔道清边说边从袖中取出一张皱巴巴的地图,"我等逃入其中,或可暂时幸免于难。"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条曲折的路线,"日后再积蓄力量,另图他计。"
最后几个字说得极其艰难,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田虎听其所言,当即便一整个愣住了神。
他呆呆地望着殿外冲天的火光,耳中充斥着越来越近的喊杀声。
那张养尊处优的胖脸上表情凝固,肥厚的嘴唇微微颤抖,却发不出声音。
此刻的他,早已非当初起兵之时,可以与之相比。
那时的田虎还能与士卒同甘共苦,睡得了草棚,吃得了粗粮。
可这些年的锦衣玉食,早已将他的锐气消磨殆尽。
早已经习惯了享乐的他,如何能够受得了那藏匿于山野之间的勾当。
田虎眼前浮现出自己躲在潮湿的山洞里,吃着野果野菜的场景,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镶嵌着宝石的玉带,又看了看殿内金碧辉煌的装饰,眼中满是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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