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望着未宝岳消防总部的车辆消失在雪道尽头,空气中还残留着轮胎碾过积雪的冷冽气息,每个人脸上都覆着一层冰霜般的凝重。
大友隆从布帕朗姆小屋走出来,打破沉默:“各位还是到我那边歇歇脚吧,炭窑我去拾掇拾掇,马上就来。”
他眼角的皱纹里还嵌着雪粒,粗布外套上沾着些炭灰,语气里带着山里人特有的质朴,说话时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迅速散开。
高木警官看一眼缩在荻野彩实身边的柯南,点点头:“那就叨扰了。”
“毕竟柯南还在这儿呢。”荻野彩实拢了拢自己的衣领,她指尖沾着方才烤肉的烟火气。
“我还能撑着。”大和警官左手拄着冰钉拐杖,戳在冻硬的雪地上,发出“咔嗒”一声脆响,他微蹙眉头,视线扫过众人,“犯人的目标很明确。”
毛利小五郎摸着下巴,一脸困惑:“犯人到底图什么啊?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在这雪山上闹得鸡飞狗跳。”
“他是冲我来的。”大和警官的声音沉得像压了块冰,“十个月前那场事故,我瞥见了不该看的人。他怕我记起来。”
话音刚落,雪山上方突然传来一阵闷响,像巨兽在云层里打了个喷嚏。
工藤雪猛地抬头,深蓝色的眼眸里映出山顶的轮廓:“这声音……不对劲。”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山脊线。
下一秒,“砰”的一声锐响炸开,子弹精准地击碎山顶的扬声器,震得积雪簌簌直落。
起初只是零星雪块滚落,很快便连成白茫茫的一片,像被打翻的牛奶桶,顺着山势汹涌而下。
“是雪崩!有人启动了引发雪崩的扬声器!快撤!”佐藤美和子一把拽住身旁的荻野彩实,率先往反方向冲。
佐藤美和子紧忙远离:“有人弄响了那个引发雪崩的扬声器,快离开这里。”
人群瞬间炸开,踩着厚厚的积雪往回狂奔。
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混合着急促的喘息声。
柯南却猛地转身,朝着烤肉小屋冲去,拉开吱呀作响的木门时,屋里的炭火早已熄灭,只剩满地的脚步声。
“不见了……”他扒开散落的炭灰和烤网,眉头紧锁,“那把枪不在这儿。”
“发什么呆!快跑啊!”荻野彩实抓着他的胳膊往外拖,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毛利小五郎堵在门口,粗声喊道:“这破屋子撑不了几分钟!”
柯南被拽着跑两步,突然定住脚:“这附近没有能躲的地方!必须引发另一场雪崩,才能抵消这场的冲击力!”
“西边的雪崩能拦住北边的?”大和警官拄着拐杖跟上,冰钉在雪地里划出深深的刻痕,“这法子可行吗?”
“没有别的选择了。”柯南仰头望向雪山西侧,阳光洒在雪面上,反射出刺眼的光,“只能赌一把。”
佐藤美和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山顶的扬声器残骸:“可那个装置已经被打坏……”
“有没有别的东西能启动西边的雪崩装置?”柯南冲出小屋,目光像雷达般扫过四周。
雪地上除了杂乱的脚印,只有被风吹得打旋的雪沫。
“这个或许能用。”工藤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不知何时从存放工具的棚屋里翻出黑色氧气管,递到柯南面前,“高木警官,麻烦你帮柯南一把。”
高木警官立刻应声:“没问题!”
他双手接过黑色氧气管,轻轻放在雪地上便转身,踩在积雪里发出急促的咯吱声。
柯南迅速扯下脖子上的针织围巾,三两下缠在鞋底增加摩擦力,指尖扣紧蝴蝶结变声器:“大和警官,瞄准氧气管射击!”
话音未落,他弓起膝盖蓄力,对着氧气管猛力一脚——黑色圆柱状物体带着呼啸声划破雪雾,在空中划出一道低平的弧线。
大和警官背靠着枯树干稳住身形,冰钉拐杖深深扎进雪层支撑着身体。
他从防寒服内袋掏出配枪,扣动扳机的瞬间,子弹只擦过氧气管边缘,沉闷的撞击声后,罐体歪斜着滚落在雪地里。
“声音没传过去!”荻野彩实攥紧的拳头,防寒手套都被捏出褶皱。
“再来一次!”大和警官甩了甩冻得发麻的手腕,左眼的钝痛像细针似的扎进来。
高木已经抱着第二个氧气管扑过来,跪在雪地里把罐体扶得笔直,呼出的白气在鼻尖凝成霜花:“柯南,用最大力气!”
柯南助跑的脚步声在空旷雪地格外清晰,这次氧气管被踢得又高又远。
大和警官眯起右眼瞄准,左眼的疼痛突然加剧,视线里竟浮现出重影。“砰!”子弹再次命中,可罐体只是在空中晃动,落地时依旧没引发足够的震动。
“可恶!”柯南懊恼地跺了下脚,积雪溅到他的防风镜上,“差一点点……”
高木抱着最后一个氧气管的手微微发颤:“柯南,这是最后一个了。”
柯南撤下围巾绑在鞋上,系上蝴蝶结:“大和警官,用枪射击这个氧气管。”
工藤雪蹲下身将罐体按在雪地上压实,指尖不经意间掠过藏在袖口的微型通讯器。
柯南深吸一口气,助跑距离比前两次更长,鞋底碾过积雪的声音仿佛计时器在倒数。
就在氧气管被踢飞的刹那,大和警官突然捂住左眼,瞳孔在风雪中缩成针尖——他看见罐体在空中停滞的瞬间,右手指尖猛地扣下扳机!
“就是现在!”柯南的高喊被枪声吞没。
“轰——”
氧气管在空中炸裂,震波瞬间引发连锁反应。远处的雪坡像被唤醒的巨兽,白色洪流裹挟着冰砾轰然倾泻。“成功了!”
高木刚扬起嘴角,就被毛利小五郎的吼声拽回现实。
“总算是成功了!”高木警官紧绷的脸上终于绽开笑意,话音里还带着未散的喘息。
“快跑!去炭窑!”毛利小五郎一把抄起柯南转身就冲,粗粝的手掌牢牢护着怀里的小家伙。
柯南在颠簸中回头,眼角余光瞥见大和敢助捂着刺痛的左眼跪在雪地里,膝盖陷进厚厚的积雪中,银白的雪沫正顺着他的指缝簌簌滑落。
可眼下雪崩在即,众人根本来不及多想,只能先踉跄着冲进布帕烤肉小屋。
可雪崩的轰鸣已经近在咫尺,所有人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藏青色警服被白色浪潮吞噬。
藏在大和警官兜帽里的鼠鼠急得直扒拉小胖爪,一边在系统商城里飞快翻找,一边嘟囔:“关键时刻还得看本鼠!”
“叮,恭喜小雪消耗1000积分,成功兑换雪遁甲。”
淡金色的光芒瞬间在大和敢助周身流转,像层薄冰般将他轻轻裹住。
布帕烤肉小屋内,毛利小五郎一把将柯南塞到最里侧的角落:“待着别动!”
“可是大和警官他还在外面……”柯南扒着门框回头,正好看见雪浪如白色巨兽般翻涌而来,瞳孔骤然收缩成针尖。
柯南趴在门缝边,看着雪雾里逐渐模糊的身影。
毛利小五郎迅速将他按在身下护住,工藤雪、荻野彩实和佐藤美和子也拉着高木警官趴到厚实的木桌下。
下一秒,雪崩的轰鸣便吞没了一切,雪粒像碎石般砸在屋顶,白茫茫的雾气顺着门缝钻进来,呛得人睁不开眼。
不知过了多久,震耳的轰鸣终于平息。
几人从积着薄雪的小屋里爬出来,踩在没过膝盖的雪地里,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瞬间消散。
“雪是停了……可大和警官呢?”柯南跪在雪堆里疯狂刨挖,手套很快被冻得僵硬。
众人立刻分散开来搜寻,却只在不远处的雪地里找到那根标志性的冰钉拐杖。
“难道……”高木警官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不敢再说下去。佐藤美和子捂着嘴,眼眶瞬间红了,睫毛上甚至凝层薄霜。
工藤雪扫过空荡荡的四周,忽然蹙眉:“烤肉店的大友老板呢?刚才怎么没见他?”
荻野彩实攥紧拳头做了个加油的手势:“我和佐藤去山下找救援队!”
“我也去!”高木警官立刻跟上,三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风雪弥漫的山道尽头。
布帕烤肉小屋前只剩下工藤姐弟和毛利小五郎。
“分头找!”毛利小五郎抹把脸上的雪,率先朝着雪堆深处挖去。
“大和警官!”
“大和警官你在哪?”
呼喊声在空旷的雪地里回荡,却只换来风声的回应。
柯南的指尖突然触到硬物,扒开积雪一看,竟是把改造过的步枪——枪身还刻着大友隆的名字。他张了张嘴,心头猛地一沉:[难道雪崩和大友有关?]
工藤雪用对心灵感应询问:“鼠鼠,你现在在哪?”
鼠鼠的声音带着咳嗽声传来,还夹杂着灰尘簌簌掉落的动静:“咳咳……好像卡在烟囱里了!这破地方呛得本鼠眼泪直流!”
“烟囱?”工藤雪眼神一动,立刻朝着小屋后方的砖砌烟囱跑去。积雪在她脚边发出咯吱声,“你能看到周围的情况吗?有没有看到大和警官?”
工藤雪猛地回头,只见柯南跑过来,眉头紧锁:“雪姐姐,这枪是大友隆的。”
“我知道了。”工藤雪接过枪掂量了下,枪身冰凉的触感让她指尖微颤,“和警官可能在烟囱后面,我们去看看。”
毛利小五郎也闻声赶来,三人立刻围着烟囱周围的积雪开挖。
冰碴子划破手套,刺痛感顺着指尖传来,却没人停下动作。
柯南跪在雪地里疯狂扒着积雪,一声声呼唤着大和警官的名字:“大和警官!你在哪里?”
“我在这里。”
一道微弱却清晰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工藤雪立刻抬头,循声朝着烤肉小屋后方的烟囱口探过身去,果然看到里面隐约有个人影。
大和敢助的声音从烟囱里传出,带着些烟尘的沙哑:“这里应该是炭窑的烟道口……刚才雪崩时,是大友把我推进来的,多亏了他。”
“太好了!”柯南眼睛一亮,立刻就要转身,“我这就去叫救援队过来救你!”
“等等。”大和敢助的声音陡然严肃起来,透过狭窄的管道传来,“不用急,我已经都想明白了。十个月前我在山道上撞见的那个人,还有袭击鲛谷警部、以及刚才对我动手的犯人,真实身份其实是同一个人。”
柯南听到大和警官的话,眼神一凛,悄悄抬手对着后衣领内侧按了按——那里藏着一个微型窃听器,是之前和安室透约定好的联络方式。
他压低声音,用只有窃听器能捕捉到的音量说:“风见先生,在布帕烤肉小屋后方的炭窑烟囱这里,需要支援,尽快。”
没过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风见裕也穿着便服,带着工具箱匆匆赶来。
他看到雪地里的柯南、工藤雪和毛利小五郎,立刻上前一步,语气恭敬却保持着距离:“柯南,毛利先生,工藤小姐我接到消息说这里需要帮助?”
视线扫过工藤雪时,他只是礼貌性地点下头,眼神平静无波,仿佛只是第一次见到这位“波洛咖啡厅的老板”,完美掩饰彼此的真实关系。
工藤雪也默默移开目光,继续盯着烟囱口。
“风见先生,大和警官被困在烟囱里了!”柯南指着上方说。
毛利小五郎已经找来了几条结实的麻绳,“快,把绳子递下去让他抓住!”
风见迅速打开工具箱,拿出登山扣和加固装置,将绳子两端固定在旁边的树干上。
工藤雪则趴在雪地上,对着烟囱口喊:“大和警官,能抓住绳子吗?我们拉你上来!”
“没问题。”烟囱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片刻后,大和警官的声音再次响起,“好了,拉吧。”
四人合力拽紧绳索,随着沉重的拖拽声,大和警官满身烟灰地从烟囱里被拉出来。他左眼依旧红肿,脸上沾着黑灰,却难掩眼神里的锐利。
拍掉身上的灰尘,大和警官靠在树干上喘了口气,看向众人:“刚才在里面我想清楚了,袭击鲛谷警部、害我左眼受伤的,还有十个月前那个神秘人影,都是同一个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