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几天李家村对李老头家热议不断。
先是羡慕他们家出了一个神童,族里族长都觉得李老头家是投生了一个文曲星。
勒令族里以礼相待。
族长还开族会商量了一下,决定李耀祖的束修族里出了,眼见李氏一门成为耕读之家在望,要是出个有功名的读书人,他们将来走出去都底气十足。
没想到今天下午,李老头一大家子气势汹汹的入了山,说什么是要押不孝女四丫六丫回去受罚。
当天没一会,他们就看到这一大家子屁滚尿流的出来,一个两个都尿了裤子。
打头的李老三更是哭爹喊娘。
后山一阵虎啸听的人心里直打怵,也不知道李家怎么惹怒了山君。
等李耀祖回过神来,就得知四姐要带着他一母同胞的六姐离开,他心里既嫉妒四姐的天资和未来帝临天下的命运,又嫉妒六姐的好运。
凭什么。
一母同胞,凭什么四姐对他的善意不屑一顾?
反而对六姐另眼相待?
李耀祖一颗心反复煎熬,他眼神阴沉的恨上了沈琼,对方这么冷酷不孝,怎么配得上那么优越的天资机缘?
不配,她根本不配!
他不愿分辨到底是觉得沈琼不配,还是觉得女子就不该有野心,女子就不配有成就。
不安于室,就是罪!
与此同时朱文渊来到李家村,打算见一见这个七岁就作出绝句的神童,他爱才之心起,生怕李耀祖成为李仲永。
诗词一道虽能抒发心胸,却非正道。
沉下心读书,将来报效明主步入朝堂才是正道。
得知朱文渊这个当世大儒的到来,李耀祖心下闪过一计,男童的脸上满是大义凛然的意味。“文渊先生,学生有事要报!”
“学生要大义灭亲,举报四姐不忠不孝勾结敌国,私练武道!”
他就不信沈琼运气当真那么好,朱文渊身为当世大儒,对照隔壁的武道境界相当大宗师强者。
整整差一个大等级,定能将此女镇压。
对啊,李耀祖一下子想明白了,他为什么一直惦记和对方搞好关系,这几年的费心攻略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他早该想办法镇压对方,更改大洪国的命运。
李耀祖自觉头脑前所未有的清明。
这一世他要逆转大势,协助大洪朝吞并其余六国,他要儒破虚空。
李耀祖不禁想到隔壁大秦国,民风彪悍强者为尊,女子都可抛头露面逞凶斗狠。
他心里本能的排斥厌恶,这一刻他无比认同儒道先贤,女子若不恭顺,将毫无半分女子应有的美感。
野心,那不是女子应该追逐的领域。
或许是沈琼为帝带来的阴影,或许是他发自内心的不愿承认他的平庸,亦或许是他前一世接受着人人平等的教育时早就埋藏下不甘的种子。
古代时有男尊女卑,为什么现代女人可以平等,他不过是回归了他应该在的朝代。
朱文渊闻言脸色一变,深深的看了一眼李老头一大家子,最后看向李耀祖。
“你可能确定?”
男童看似尊敬的垂头站在原地,一举一动都那么文雅,彬彬有礼。
“先生,学生能确定,四姐不知何时得到秦国机缘,学生很是痛心,如今不得不大义灭亲!”他故作痛心疾首,仿佛心痛欲绝的演技骗过了朱文渊。
朱文渊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觉得李耀祖是个重情重义的小儿。
“以国为重,你此举很好!”
冯氏听着这些话猛的抬头,连忙道。“可是先生,那个孽女怕是已经跑远了!”
李老头一家不断点头,面色拘谨的将他们进山遇到了山君,那两个小畜生丝毫不顾血脉亲情离开的事说了个详细。
如此忤逆不孝不安于室之女,简直罪不容恕!朱文渊听的寒潭般的双眸一瞪,怒发冲冠。
心中无君无父,简直不配为人!
他心下暗暗下了评价,念出一首以往作出的诗词来追踪二女的踪迹,待将二女镇压擒下,他定要昭告天下警戒世人!
沈琼离去的速度并不快,仅仅是身后的七岁女童全力便能够追上的速度。
满目银白的山林深处,身穿一袭紫色单衣的少女走动间踏雪无痕,蓦然她停下脚步勾了勾唇。
“孽畜,你二人忤逆不孝,欺君罔上叛国私通,还不停下与我回去受审!”朱文渊自觉心存浩然正气一声大喝,化为的剑气凌空带出破风声。
少女轻飘飘挥了挥衣袖,那剑气将几棵沿途的老树炸的四分五裂,碎屑纷飞。
拼尽全力追着四姐的沈崖缓了一口气。
紧接着朝那边的雪地上看去,一个约摸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身穿文士袍,华贵的长袍绣着清雅的滚边暗纹。
他眉峰紧皱,神色像对着什么罪大恶极之人一般。
沈崖感到一阵荒谬,眼前之人要是治罪不应该先治冯氏的不慈之罪吗?
她幼时几乎快饿死,若非四姐给她找了个虎娘,又怎么能养出这健康的身体?
七岁女童双眸清澈,仿若能够一眼望透的溪水,七岁孩童不知事受到亲姐的蛊惑是能够理解的。
这般想着朱文渊呵斥。“你身为七龄孩童当已知事,又怎能与这不忠不孝之女混迹一处,将来天下再无容身之处悔之晚矣!”
他满心痛心疾首,早慧的双鬓女童却是嗤笑不已。“母不慈,为何子要孝?”
“我幼时受到亲娘厌恶,几乎饿死,那个时候你在哪,你们所谓的之乎者也又在哪里?反而是你指责的四姐养大了我!”
“至于叛国,这国家何处对我们女子好过?既然不好,又为何要认?”
“你简直离经叛道!”朱文渊怎么都未曾想到女童的思想这般邪气,生而为人就当孝顺父母,忠君爱国。
沈崖歪了歪头接着问。“就算全世界对我们都不好?就算村里现在还有不少亲娘想饿死女儿的惨剧?“”
“你要是遭遇的这样的对待还心平气和,那你是有病,去看大夫吧。”
女童的语气认真,偏偏怼的朱文渊哑口无言面色涨红,他要怎么和一个七岁女童讲圣人之言。
沈琼也笑着接了一句,攻击性很强。
“他不是有病,是拿圣人的标准要求别人,拿贱人的标准要求自己。”
“所以他不需要找个医馆看大夫,记住这样多管闲事的人,大部分都是纯贱。”
沈崖看着朱文渊几乎冒出热气的脸,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双鬓一晃一晃的。“哦!四姐我学会了!纯贱的人,就需要送去西天见佛祖。”
“净化他们肮脏的心灵,你说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