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顾桓祁退了朝,又径直去了尚宸殿。
寒风大雪里头立着一倩丽身影,藕粉色的裙裾在风中飞舞。
沈清和从披风中抬手拢发时,见顾桓祁从御辇上下来,赶忙笑意盈盈地迎上前去,“皇上。”
顾桓祁一把握住了沈清和略有些冰凉的手,快步拉着将人带进了尚宸殿中,“雪下了一夜未停,清和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一边关切说着,一边不忘抬手拂去了落在沈清和肩膀上的雪花。
“臣妾知道皇上向来勤政,即便着了风寒,也定是不肯休沐的,”沈清和一边说着,一边俏皮地朝顾桓祁挑了挑眉头,像是在说:怎么样,我猜对了吧?
顾桓祁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忍不住在她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
“唔,”沈清和敛正容色,继续道:“臣妾想着,又怕皇上政务繁忙忘了服药,这才煎了药给皇上送来,亲眼看着皇上服下,才能安心。”
说着,从小路子的手里接过一个单层雕花食盒,跟着顾桓祁进了暖阁中。
顾桓祁在榻上坐下身,看着沈清和冻得通红的鼻尖,满眼爱惜地将沈清和鬓边的碎发拢了拢。
沈清和立在榻边,将食盒放在小几上,轻手轻脚地打开以免将那汤药碰洒了。
伸手取出那汤药时,指尖触到一阵冰凉,脸上的笑意瞬时消失殆尽,“汤药凉了...不能喝了...得重新煎药了。”
沈清和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半是自责,半是失望。
“无妨,让他们拿去热了便是,清和的心意朕自然是要喝下的。”顾桓祁干咳两声,一把将沈清和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又向小碟子使了个眼色。
小碟子旋即会意,伸手召来一个宫女,将那汤药拿去重新煨热。
“倒是清和,这汤药都凉了,清和定是在殿外等了许久了吧?”顾桓祁说着,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沈清和的鼻尖,像是要交换体温一般,以此让沈清和的鼻尖回暖些。
沈清和从怀中掏出已经凉了大半的手炉,甚是骄傲地朝顾桓祁展示了一番,“臣妾有这手炉,无妨的。”
等汤药时,两人正依偎在一起读同一本诗书,没一会儿的功夫,小碟子端着热好的汤药入内,觑了一眼榻上的沈清和,低低清了清嗓子,甚是为难道:“皇上,仪嫔娘娘来了。”
沈清和听见仪嫔来了,心下一转,若无其事地将书卷翻过一页。
顾桓祁也是一愣,昨日自己落水,无暇见旁人,没想到今日仪嫔仍是来了,倒是有心,可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见顾桓祁犹豫,沈清和从顾桓祁的怀中直起身来,“皇上,仪嫔妹妹昨日便在景乾宫外跪着了。想必是未曾见到皇上,心中放心不下。今日又冒着风雪前来,皇上可不能再负了仪嫔妹妹真心了。”
顾桓祁看着桌上的汤药,摩挲着腰间的玉坠思忖起来。按照规矩,嫔妃早上要去碧凰宫里晨昏定省,沈清和除了晨省,还得亲自煎煮汤药。在殿外站了许久才等到自己,如今还没坐一会儿。若是就这么走了,岂不是更是负了沈清和的一片苦心。
许久,顾桓祁终是道:“天寒地冻的,让仪嫔先回去吧,待朕忙完了政事,得了空便去永庆宫看她。”
“是。”还不等沈清和再说什么,小碟子赶紧应声,倒退着离开了尚宸殿。
在江义敏手下做事才一年多,这场景小碟子属实是没见过。今日若门外来的是旁人,小碟子便会告知是宸贵妃正在伴驾,让那娘娘小主先行回宫。
可来的偏偏是仪嫔,谁不知道新人中仪嫔最是得宠,小碟子也不敢擅自作主,招惹了这位炙手可热的新秀,只能将这难题交给皇帝亲自抉择。
小碟子按照皇上说的,以政事繁忙为由,让仪嫔先行回转永庆宫,免得着凉了再让皇上记挂。
“皇上,”沈清和扯了扯顾桓祁的衣袖,嗔怪道:“皇上何时起这般不懂得怜香惜玉了?永庆宫离尚宸殿甚远,仪嫔妹妹没个肩舆也没有轿辇,就这么让人回去,岂不更是寒了仪嫔妹妹的心。”
说完,扔下手中的书卷,背朝着顾桓祁坐下,佯装生气。
顾桓祁将那书卷拾起,放在小几上,从身后将沈清和环抱着,下巴抵在沈清和的肩头,“朕这不是心疼清和吗?清和在外头等了朕许久,朕若是因着旁人让清和离开,那岂不是寒了清和的心?”
沈清和稍稍转头,瘪着嘴看向顾桓祁,“皇上就这般不信任臣妾与皇上之间的情谊?这么点小事,何足以让臣妾与皇上之间生了嫌隙呢?”
顾桓祁眸色微变,随后颔首,在沈清和的脸颊上落下一吻,“是朕多想了,朕与清和,情谊甚笃。岂会因为一些小事,就生了嫌隙呢。”
沈清和这才露出些许笑颜来,端起小几上的药碗,“皇上将这汤药喝了吧,趁仪嫔妹妹还未走远,皇上将这汤药喝了,臣妾便能放心回转重湘宫了!”
顾桓祁二话不说,接过那汤药仰头喝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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