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陆府,盛元瑶裴初韵阿糯加上一只猪,都呆愣愣地站在院子里看他。
显然那边发生的事已经由盛元瑶转瓜给大家吃了。
就连阿糯都没想过师父有这么狂野的时候…呃虽然他时不时好像会狂野一把,可这次太超标了啊。
“真、真不会有事吗?”盛元瑶小心翼翼问:“他们发起狂来真去再生一个怎么办?”
陆行舟笑呵呵的:“霍行远自从生了霍殇之后就再也没生了,那时候他老婆可健康着呢,说明那时候就已经很难了,别说现在一品。想赌不可知的未来,决心可不好下,人性上多半是紧锣密鼓开始造人,等到真确定生出来了才动手杀我。在这之前,他们还真得保我这唯一的血脉,哪怕和他们不对付。”
盛元瑶犹有余悸:“还好老盛没有这么执着的传宗接代之心。”
“你确定他不想嘛…”
“…”盛元瑶想起之前刚把老爹从老娘被窝里喊出来,心知不好说,可能他们真在造人。
嫌我养废了是吧?
“那个…”裴初韵也小心翼翼:“二十年前霍行远最多三品吧?就已经不好生了呀?那你现在都二品了,我们…”
盛元瑶神色一变,连在不远处楼顶盘膝闭目的夜听澜都睁开了眼睛。
“不好生又不是不能生,所以咱们要努力更努力!”陆行舟左右搂住,就想往屋里跑。
“站住!”夜听澜终于忍无可忍地从楼顶落下,脸色铁青:“大事当前,你居然还有心思去造人?”
陆行舟眼珠子滴溜溜的,其实很想说难道你不演了,要一起?口中赔笑:“哪还有什么大事…”
“你刚刚在侯府当众杀了霍珩,到底为什么会觉得无事发生的啊?”夜听澜都急坏了:“万一他们忍不下这口气,非要杀你?或者万一谁泄了出去,你不就是第二个霍琦?”
“不会有人泄出去的。”旁边看了半天戏的杨德昌施礼道:“国师,在侯府没有下好决定之前,谁轻易泄出去,那得罪的其实不是郎中大人,而是太师和侯爷…此外,以眼下的进展,没有人敢赌将来郎中大人是不是要成为他们的主子,谁去犯这种蠢,就算有傻子管不住嘴,侯府都会把事情遮过去的…”
夜听澜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明明感觉陆行舟身处一个很危机的节点,怎么左分析右分析居然好像完全没事似的,陆行舟敢安心玩双飞,她心中那挂碍就怎么都挥之不去。
结果陆行舟还说了句更劲爆的:“让人传出去更好。”
这回杨德昌都傻了:“啊?”
“当然,传的不是我打死霍珩的事,而是传霍珩谋杀霍瑾,遭家法惩戒时没熬住被打死了。趁着眼下俩老登没有下好决定怎么做,直接把事情给定性了,看他们能不能去辟谣不是这样的,是陆行舟干的?”
杨德昌神情五颜六色。他自认算个比较阴险的老东西了,惯常被派出去干的活也是那种幕后挑唆之类的阴险人设,这会儿还是感觉自己其实是个好人。
“咳…”杨德昌反应过来,躬身道:“那属下这就去办。”
“等等,老杨,你在霍家月例多少来着?”
“银十两,中品灵石一颗,益气丹等各类常规用药各一枚。”
“…就这?”
杨德昌愣了愣:“不低了。”
银子虽然买不了修行者所需的高端货,但普通日用的购买力高得很,杨德昌可是有家庭的老人,一家子还是很好用的。灵石这玩意别说中品,是个灵石都挺值钱,一年下来十余颗可真不算少了,加上常规用药,很多大宗门的内门弟子也差不多就这待遇。这还只是月薪,那些高端的破境丹或法宝之流还能另外立功领赏的。
还有就是各种脏活,以及别人的孝敬,老杨的外快可比月例多多了,霍家睁一眼闭一眼并不会去讨。总体来说,霍家在这方面不小气,对于一个家臣来说,这收入可以算是高薪稳定油水丰厚。
可陆行舟还是觉得好少啊…因为这是三品巅峰修士,马上二品。你这待遇就只和内门弟子比?
这放在天行剑宗,你猜多少收入?
真是家臣没人权呢,老杨居然还觉得不低,难道你是在跟佣仆比?是不是还觉得自己比别人高薪很多啊?
陆行舟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吐槽,索性道:“现在你跟着我,来做我陆府的第一位供奉,陆府自然也是要给你定例的。嗯…我陆家对三品强者的待遇是,你刚才说的东西三倍。成功突破二品的话,再翻三倍。”
陆行舟觉得三倍再三倍都比不上天行剑宗张少游的收入,而且对于油水丰厚的杨德昌来说也不算什么钱,可杨德昌还是瞪圆了眼睛。
确实他油水很多,挺有点资产的,所以觉得自己已经算是收入不错,并不在乎那点定例。但油水那种东西不稳定啊,何况这几个月职务被撸,少多了…常规定例是稳定的细水长流,涨一点或许对他有钱人没啥感觉,可涨多了就不一样了啊!
工资翻倍对于正常人的心理来说就是暴涨了,这翻三倍再三倍是什么概念?
陆行舟道:“这次回去除了找人散播霍珩这事之外,也了解一下霍府其他供奉的心思。终究投我可未必算叛变。”
杨德昌醒悟这高薪不是专门为自己设的,是一场大规模挖角的价码,他深深吸了口气:“知道了,一定为老爷办得妥妥帖帖。”
七少爷变成了老爷,代表着杨德昌心中的主子已经是陆行舟了。
目送杨德昌离去,盛元瑶啧啧有声:“这回就算让他知道你不是霍殇,恐怕都只认你啦?”
“没这手也一样,现在霍家还能不知道他早靠向我了?连挑唆霍琦的事都是我在背后。他只能彻底跟着我,不然死路一条的。”陆行舟道:“这种情况下,他会比谁都卖力,恨不得把霍家下面全部挖空才是,霍家弱一分,他倒安全一分。”
说着转向夜听澜:“哦对了,先生派几个人暗中保护老杨一下,我怀疑老杨手头有霍家一些脏事的证据,有可能会被暗杀。”
夜听澜微微颔首:“知道做这些还差不多,再左拥右抱进屋,看本座怎么抽你。”
“…可是现在事情也做完了。”陆行舟小心翼翼:“先生今晚要在这里歇着吗?”
“滚!”夜听澜恨恨地御风而去,眨眼不见。
左右盛元瑶裴初韵的眼睛眨巴眨巴:“但是今晚,我们是真留不了,不然要被打死的…你自己用右手吧,后会有期。”
“唰唰”两声,两人也同时消失。
陆行舟看着瞬间空荡荡的院子,抽了抽鼻子:“还是阿糯好,不会丢下师父。”
阿糯抱着小猪一摇一晃地离开了:“抱歉,我要喂鱼去了。”
走了几步又转过头,咧嘴一笑:“恭喜师父,大仇报了一半。”
陆行舟也咧嘴一笑:“另一半也很快了。”
陆行舟这边达成了复仇路上至关重要的一个大节点,那边元慕鱼一路北行,妖域苍茫辽阔的景象倒也让心情稍稍开阔了几分。
只不过这冬季大雪,地广人稀,景致虽美,却又更感孤独。
也更不知方向。
原本就只是茫无目的随意逛的,逛了三天下来无所事事,自也会给自己找个目标。
原打算去圣山那边看看,据说是陆行舟战斗过的地方。
可是转念一想好像也没什么意义,圣山现在据说是龙族大将龙烈在驻守,好像要出家当住持了,里面早就和原先不一样了,更和陆行舟没什么关系。
那是不是该直接去妖都?
听说龙皇和他…那时候在海上拦截了龙皇抓他,当时觉得是因为龙皇看重能力,如今回想,或许自己跳脚的第一反应才是对的。
龙皇和他必有猫腻。
想看看…龙皇和他按理八竿子打不着,为什么也会有牵扯…
明明知道看了也没什么意义,可不知怎么的,就是想看看。
可现在自己这个状态,潜入龙崖?可能有点难。
正踌躇行步间,一支车队由西南而来,车轮辚辚之声让元慕鱼本能地转头回望。
就看见一行人护着车队而行,白衣似雪,剑气如霜。
遥遥望见为首的女子面庞,元慕鱼心都跳了一下。
沈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