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这展开实在出人意料(1 / 1)

大明神探1546 兴霸天 5538 字 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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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康嫔?”

王佐愣住。

他的怀疑对象,将兴王府时期就跟在天子身边的内侍黄锦,都是囊括在内。

但对于另一侧的杜康嫔,却是下意识的忽略。

那是后宫的妃嫔啊!

怎可能是…

“且慢!”

“如果杜康嫔与贼人有勾结…”

“黎渊社对陛下的消息一清二楚,就再容易不过了!”

王佐之前一直推测,天子身边的内侍有黎渊社的人手,如此才能获得极为准确的第一手情报。

可这也不简单,毕竟入住唐王府,泛舟湖上这类事情,普通下人是接触不到的。

由此他才会怀疑黄锦。

却未考虑过,可能是侍寝的宠妃。

但情报方面倒还好说,其他又解释不清楚了。

比如先前怎么杀死的胡三刀?

胡三刀是团营禁军,看守行宫的外门,没有资格入寝宫,护卫圣驾,都是在南巡队伍里面,却与杜康嫔却完全没有交集。

况且皇殁之法如此诡异,令人防不胜防,以杜康嫔与陛下的亲近,想要弑君何必大费周折?

王佐无法破解杀人手法,一时间就难以确定,显得颇为惊疑。

“后宫嫔妃也有作案的机会!”

海玥的目光则笃定许多。

胡三刀之死的谜题,早就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那与其说是杀人技巧,更像是一个事先准备,然后登台演出的戏法。

在未揭破前确实唬人,可一旦看穿了,就什么都不是。

“渊天子”毋须直接出手,完全可以作为幕后指使者,全程不参与。

那么杜氏这样的嫔妃,就有了作案的机会。

只要她有心腹手下,内外勾结即可。

“嫔妃…嫔妃…壬寅宫变么…”

历史上的壬寅宫变,普遍关注点都在宫女勒脖颈上,因为实施者确实是宫婢,且她们的动机记载清晰,由于嘉靖久服丹药,多疑暴戾,喜怒无常,宫人只要犯了一点错误,就会被严酷惩罚,有两百多名宫人被打死。

至于久传的以宫女的经血炼制“红铅丸”,这个反倒没有直接证据,并且在壬寅宫变之后,依旧有记载服用,甚至朝堂中的士大夫,和后来的明穆宗,也服用过这样的丹药,所以此事直接导致壬寅宫变的可能性并不高。

但实际上,壬寅宫变里的主角,并非宫女。

那群宫女是趁嘉靖熟睡之际,用黄绫布把他的脖子套住,用力拉扯,企图弑君,可寝宫里面也该有别的内侍和宫女,寝宫外面更有护卫,这些人哪里去了?

所以史学界最认同的观点,是王宁嫔指使宫女谋逆,妃嫔是主使者,宫女是执行者,另外当晚侍寝的曹端妃,即便没有直接参与,但她宫中的人手肯定也被收买,才会被一群宫婢摸入寝宫而不见。

最后壬寅宫变的结局,也是以王宁嫔、曹端妃与弑君的宫女统统被处死落下帷幕。

那是十几年后的事情,但由此也能见得,嘉靖后宫的嫔妃,不是省油的灯…

“咦?”

这边尚在思索,那边厢朱厚熜见画舫迟迟未动,又发现杜康嫔携婢女折返,不禁开口道:“爱妃怎么回来了?”

杜康嫔袅袅上前,双颊微晕,低垂螓首:“臣妾登船后更觉不适,呕意难忍,实在有负圣意!”

“不妨事!”

朱厚熜抬手轻扶,眼中满是关切:“可要传太医?”

杜康嫔耳根泛红,声若蚊呐:“臣妾…月信已迟半月有余,今又这般…”

“莫非有喜?”

朱朱厚熜先是一怔,继而龙颜大悦:“速传太医诊脉!若真有喜,朕重重有赏!”

这倒不是假装。

朱厚熜目前也只有一个皇子,即阎贵妃生的儿子朱载基,已是后宫的独苗苗。

但以婴孩的夭折率,便是现在朱载基年满周岁,也不保险,得多多养育子嗣才行。

如果杜康嫔当真怀了龙种,那自然是天大的喜事。

“康嫔有喜?”

双方距离不远,海玥竖起耳朵,将这番话听得一清二楚,神色一沉:‘此女大有嫌疑!’

他提议先行试舟,将除了朱厚熜、陆炳外的其余人统统带上船,去往湖心。

到那个地方,就是一个人为的隔绝环境,方便瓮中捉鳖。

做贼心虚之下,“渊天子”如果真在队伍里,势必会有所行动。

于是乎。

杜康嫔主动下去了。

事情仓促,即便身边的婢女想要下药都来不及,只可能是杜康嫔自己突发不适。

这还可能是意外。

那么接下来,又是杜康嫔突然宣布,自己有喜…

如果朱厚熜在唐王府有个三长两短,紫禁城内的幼子朱载基又早夭身亡,那杜康嫔怀的就是当今陛下的遗腹子,是拥有皇位继承权的。

当然前提是平安生产,得是个男丁。

可真要是那种情况下,别说宫内还有蒋太后,不希望迎另一个外藩入嗣继承皇位,步上张太后的后尘,即便是如今的群臣班底,也不希望一朝天子一朝臣,到时候指不定有什么内幕。

当然,这就是后话了,到底有没有操作可能,在实现前谁都说不准。

但有了身孕的杜康嫔,无疑有了动机!

不过对于不知情的人来说,这无疑是大喜事。

在海玥的带领下,众人回到岸边。

唐王朱宇温先是有些莫名其妙,待听得这个消息,顿时喜形于色,高声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子嗣昌隆,国本永固,实乃社稷之福,万民之幸啊!”

“哈哈!”

朱厚熜灿烂一笑,目光却望向王佐。

双方的视线一触即收。

朱厚熜看到了王佐眼中的茫然,王佐看到了陛下眼神里的惊疑,各自无言。

“此处风大,还请陛下与康嫔移步!”

倒是朱宇温很快又引路,带着众人抵达屋中,恰好锦衣卫将御医唤来,须发皆白的老者跪在锦墩前,三指轻搭杜康嫔的手腕。

在众人屏息凝神的注视下,这位老御医眉头轻蹙,指腹在寸关尺三脉间反复推寻,时不时地低声问询几句。

“如何?”

朱厚熜既是疑心,又有期盼,终究按捺不住,开口问道。

御医余光瞥见天子紧攥的龙袍下摆,抿了抿嘴,赶忙伏地叩首:“恭喜陛下!娘娘脉象流利如珠,乃大吉之兆!“

杜康嫔闻言,不自觉地抚上小腹,眼角泛起欣喜的泪光:“陛下…”

“好!太好了!”

朱厚熜龙颜大悦,亲自扶起御医:“赏银百两!接下来你要看护好爱妃,回京后重重有赏!”

朱宇温见状,立即领着众人再拜:“天佑大明!天佑大明!”

唯有海玥注意到,御医退下时,用袖口稍稍擦了擦额汗。

他即刻侧头,对着严世蕃和陶典真使了个眼色。

‘脉象有异?这可是关乎到龙嗣…’

严世蕃也看了出来,尚在迟疑,陶典真则悄然后退,默默出了屋子。

三步并作两步,他就追上了老御医,探手抓住其衣领,直接将其拖到了角落。

“你!你这是作甚!”

老御医刚要惊呼,就见陶典真冷冷地注视过来:“你可知欺君罔上是要诛三族的?”

老御医嘴唇嗫喏,还未开口,陶典真又道:“民间大户争宠,多有伪装喜脉的手段,你身为御医,不会不知吧?刚刚那位的脉象,是不是假的?”

喜脉本质是滑脉,表现为脉搏如珠滚玉盘,圆滑流利,但这种脉象不仅见于孕妇,也出现在痰湿、食积、发热等情况下,为伪装提供了生理基础。

由此就产生出了人为诱导滑脉的方法,比如药物干扰,外部刺激乃至心理暗示。

当然,真正高明的医生搭脉,是能辨别真伪的,尤其是御医,误诊喜脉的例子不是完全没有,可也确实十分稀少。

方才御医欲言又止,其实就说明了一些问题,当然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些事情尘埃落定,他咬死也不敢承认了。

所以下手得快。

可现在刚出屋子,就被拖到旁边,面对陶典真的质问,老御医身体颤了颤,缓缓回答:“康嫔是喜脉无误,只是…”

“只是什么?”

陶典真沉声道:“你尽管说,莫要欺瞒,就无罪过!”

御医低声道:“只是康嫔的身孕最多月余,喜脉之象本不该如此明显,故而老夫才有迟疑…”

“没了?”

“没了!阁下若不信,换个御医来诊断,亦是如此…”

目送老御医匆匆离开,陶典真面色数变,咬了咬牙,快步回到之前的屋中。

此时众人已经围着杜康嫔恭贺起来,言语间多有讨好之色,就连严世蕃都上前打了个照面。

毕竟谁又知道这位腹中的龙种,会不会是未来的天子呢,母凭子贵,一贯如此,可不能贸然得罪。

而就在这种情形下,陶典真来到身后,低声将御医所言禀告,海玥目光微动:“第三个巧合了!”

巧合多了,就不是巧合!

脚下移动,海玥与王佐擦身而过,清晰的声音传入后者耳中:“杜康嫔就是秘密结社黎渊社的贼首——怀了天子龙种的‘渊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