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叶属于东京都市圈,虽然不是核心区域,但也距离不远,因此同样是这次比嘉琴子召集的地点之一。
满脸皱纹的老婆婆坐在面包车上,旁边跟着的是她的孙女,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大。
“奶奶,驱魔召集令是什么啊?”
无聊的孙女朝着旁边的婆婆问道。
老婆婆笑了笑,“这个啊,是第一才能发布的命令哦。”
“比嘉琴子小姐是霓虹第一,而且也是我们灵媒师,出生于冲绳的她从小就开始驱魔了,十几年如一日,全国很多我们这样的人都跟比嘉小姐接触过,甚至受到过帮助。”
“就比如我们,你能活下来,就是因为比嘉小姐帮了奶奶一把,现在她发布召集令,奶奶当然得去了。”
“而且,这种规模的召集令,会来的人有很多哦,怎么能不去见识一下呢。”
她笑着摸了摸孙女的头。
孙女满脸不可思议,“比嘉琴子,好厉害啊。”
“得叫比嘉小姐哦。”
“嗯嗯。”
这时。
老婆婆面色一变,双眼泛白,像是看到了什么,下一刻,一道血呼刺啦的血手印啪叽一声出现在了车玻璃上,划出一道巨大的裂缝。
司机被吓得惊慌失措,车辆开始失控。
“不要慌!控制好车!”
哗啦!
老婆婆立刻撒出了一把黄豆,可已经来不及了。
在孙女和司机惊恐的尖叫声中,车辆被一股大力推动,发生了侧翻。
嗡呜!嗡呜!
嗡呜——
伴随着车辆应急的声音,血泊逐渐出现在车道上。
半晌后,一只有些稚嫩的手伸了出来。
与此同时。
东京都其他几个区的神道教大神社也派出了人手,全都是穿着袍服,带着冠,白发苍苍的老人。
他们坐在地铁上,全都肃穆庄严,忽的,他们接到了电话,确认了有东西在猎杀、阻拦他们前往目的地。
几个最小七十岁的老人互相对视一眼。
不约而同的选择了下车。
“不能连累这些人,接下来,我们分头行动。”
“必须得确保有一个人过去。”
浑浊的眼中看不到对死亡的畏惧,他们拿起行李,挺直身躯下了车,朝着不同方向走去。
而莫名的力量也开始接连出现,阻拦着他们的前进。
如此情况不断出现在了各个地方,全部都是应邀朝着东京赶来的神秘侧人士。
阴阳师、神道教人士、灵媒师、僧侣、萨满…应有尽有,这些全都是有真本事的人物,不是那些招摇撞骗的神棍。
这便是霓虹第一灵媒师的号召力,也是比嘉琴子这么多年来从事这门行业所积攒的强大人脉。
也无怪乎那些大神社、大寺庙的主人也会愿意承认比嘉琴子的第一之名,甚至在此前还一度认为比嘉琴子可以抗衡路易…
言归正传。
这次来自魄魕魔的拦截虽然波及范围很广,但终究没有立全功,在路易的阳神之力寻找下,它被迫收敛了动作,再加上这些人全都有着真本事,没普通人那么好杀,以至于有很大一部分受邀者活了下来,成功抵达东京。
来到了比嘉琴子的仪式举办地点,也正是田原秀树一家。
只不过此时的秀树一家方圆三公里内已经没有了普通人的存在,在范围外,受到比嘉琴子要求的警署署长亲自带人将这个地方团团包围进行警戒。
此时,这里已经汇聚了大量的人手。
有着建设仪式的工人,正在铺设象征纯洁的白色鹅卵石,铺就一条白色石子路。
还在秀树家门下,建造了一处只有一米高可以容纳四人在上面活动的方形平台。
而除去工人以外,剩下的人穿着可谓千奇百怪,既能看到传统神道教服饰,又能看到略带野性的萨满教人士,还能看到穿着巫女服正在洁净身体的巫女,在边角处还有拿着现代仪器的现代驱魔人士…
古风与现代风混杂,却丝毫不显杂乱。
所有人都井井有条,做着各自的准备。
而作为这场仪式的核心,比嘉琴子也已经换了一身服饰,褪去了以往彰显酷飒的黑色衣裤,转而换上了宽大柔和的巫女服。
虽然那张冷漠平淡的脸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巫女…
在她旁边,是秀树一家,某种意义上来说,也是这次仪式的主角。
此时的秀树一家正在内讧之中。
平日里把自己打理的很得体的秀树此时眼睛一片血丝,手中拿着一张被撕毁的护身符,愤怒的看着眼前的女人,他的妻子——香奈。
一个看起来相貌只是清秀的女人。
“家庭不和谐才会导致这个家伙出现!我对你不够好吗?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津田那家伙的事吗?!”
田原秀树拿着护身符怼在香奈的眼前说着。
香奈却也一反常态,像是秘密被揭露后的破罐子破摔,她嘴角勾起,露出放肆得意的笑。
“呵呵,你对我好?你个口口声声说家庭很重要,结果连孩子尿布都不愿意换,只会在博客上营造自己好丈夫人设,一点都不关心家里的人渣!你哪里对我好了!”
“你还侮辱我,你瞧不起我,是,我的母亲是…是那种人,可你明明结婚时候答应过我的,不会,不会看不起我的。”
香奈双手抓着头发,披头散发的她看起来像是个疯子。
“津田比你强多了,他很温柔,他不会瞧不起我的出身,就连在床上他也比起强的多!哈哈哈哈!”
秀树脸色此刻反倒没有那么激烈,就连那侮辱他男性自尊的话都没有引起他的暴怒,一反常态的沉静下来,问道,“所以,这个护身符真的是你给我放的?”
“对!”
“津田找来的,他说这是导魔用的,用这个就能让你去死!去死!去死!”
秀树鼻孔大出气,深呼吸着,冷笑起来,“说得好像全都怨我一样,明明,明明是我保护着你们,你只会在那里夸大自己的功劳,而且,知纱身上的伤不就是你弄的吗?你跟你的母亲一样!根本就不懂什么是家庭!垃圾!”
“什么?!知纱身上的伤是你弄得?”旁边拉着孩子知纱,捂着她眼睛和耳朵的比嘉真琴惊呆了。
她不能理解为什么一个母亲会对自己的孩子施加暴力,母爱,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你个混蛋!”比嘉真琴怒吼。
因为不能怀孕的原因,这段时间的相处已经让比嘉真琴对知纱有了些别样的感情,此刻显得很是愤怒。
好在她的男朋友野崎也在,急忙拉住了她。
“吵什么吵!你很喜欢知纱是吧?那种麻烦的玩意儿我送给你啊!给你了!我不要了!”香奈怪笑着说道。
嗡!!!
当这句话说出口的一瞬间。
一股轻微的波动在知纱体内颤动。
这个一直沉默的小女孩就这么看着自己的母亲和父亲,遗憾的是,两人又重新回到吵架状态,没有人看她一眼。
倒是一直在旁边冷眼旁观的比嘉琴子目光闪了闪,略微瞥了一眼。
此时。
仪式终于开始了。
跪坐在四方位置的四个神道教老人开始口诵,“喀~叩~”
明明已经年老,可声音却显得异常宏大、悠长,带有某种莫名的韵味。
而随着这三声代表着清晨到来的鸡鸣三声。
咚咚!
咚咚咚!
浑厚的鼓声开始敲响,周围的人开始吟唱,整个仪式也正式步入正轨。
火把被点燃。
僧侣在念咒、萨满在沟通自然灵、灵媒师在诵咒开眼…
而换了巫女服的比嘉琴子也在此时站上了高台,身旁是其他几位巫女,四名巫女步履统一的开始做起了动作。
同时,比嘉琴子还在嘴唇微微蠕动,快速且低微的诵念着用来驱除污秽的祝词——大袚词。
“居住在高天原的众神、因皇祖神的命令、八百万神集聚一堂…”
伴随着诵念。
天色开始出现异样的变化。
原本就已经接近黄昏的太阳,此时散发的光芒居然瞬间暗淡下来,空间有了一种异质感,居然开始了在极短时间内昼夜明亮不断交替。
在上空和嘉莉、贞子,一同观看着这场仪式的路易挑挑眉,在他眼中,下面的方圆三公里居然在产生空间交迭,有个莫名的异空间正在挤进来。
所以才出现了昼夜循环不断交替的异象。
“哦,原来如此,这个仪式既是为比嘉琴子加持的仪式,也是邀请那魔来的强制仪式。”
“不过,这个魔显然也是有手段的,居然强行将自己的异空间挤了进来,这样都话,双方反倒都具备了主场优势。”
“有趣的手段。”
虽然这般说着,但路易的阳神之力却始终在监视着这里,他在找那个魔,这家伙的隐藏能力不错,他的阳神之力在阻击过程中,消灭了几次对方,但却都是分身,或者说只是对方的一部分。
所以路易才对其兴趣大增,他觉得这个魔或许有培养和研究价值和说不准。
至于现在,那个魔的异空间会不会把他排斥出去…
使用了藏术的路易自然不可能被发现。
黄昏之时,逢魔之际。
呼!!
邪风忽闪。
站在台上的比嘉琴子微微抬头,“来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杂乱而尖利,内里充斥着诡谲空洞,完全没有小孩子纯真感觉的大量小孩子笑声开始回绕,声音之大,足以让所有人都听见。
一直开着设备的现代驱魔小组的仪器上,也显示出了魄魕魔的影像。
一个个小孩子欢跳着的虚影出现了。
七八岁的小女孩、五六岁的小男孩、两三岁的幼童…
他们欢跳着,笑着,玩着捉迷藏的游戏,就像是沉浸在某个欢乐乐园之中。
“找到了吗?”
“来了哦。”
“快来找——”
层层迭迭的声音环绕。
大地在此刻破碎,无数条裂缝凸起,碎石纷飞,建筑倒塌,将周围的驱魔师们击退。
噗!!
数名驱魔师被震飞出去吐血,可吐出来的血中,竟然爬满了毛毛虫!
这无数条裂缝,都代表着魄魕魔,全都是它!
砰砰砰——
裂缝朝着方形祭坛汇去,站在祭坛上放眼望去,四周大地一片破碎,大部分驱魔师们也全都被这朴实无华的物理攻击给掀翻在地,甚至还在继续承受着魄魕魔分体的攻击。
一眨眼的功夫,比嘉琴子就陷入了被围攻的处境。
比嘉琴子面不改色,轻轻一跺。
强大的灵力呈现气浪状向四周扩散。
砰!!
两相对撞。
那如同被天地针对、集火一般的攻击在这一刻立时被迫停了下来。
一时间,安静如鸡。
可下一秒。
比嘉琴子竟突然转身。
手指尖一道黄符飞射而出,凭空燃火,发出蓝光,瞬间笼罩了不知何时靠近过来的知纱。
嗡!!
蓝光直接将这小孩子击飞出去,落到了地上还翻滚了两圈。
引起比嘉真琴和秀树的惊呼。
啪!啪!啪!
比嘉琴子迈着不急不缓的步伐,来到知纱面前,顺便抬起手来。
一巴掌将跑过来的秀树击倒,又一脚踢开。
随后更是扭头冷眼看着自己的妹妹和她的男友。
一瞬间,比嘉真琴就恢复了冷静,但她还是不愿意离开,拉着野崎看着自己的姐姐,和地上躺着不知生死的知纱,似乎是在担心自己的姐姐直接杀死这个小孩子。
比嘉琴子摇摇头,看着眼前装死的知纱,叹了口气,“真是可怕的孩子啊。”
“姐姐?”
“魄魕魔的一部分主体,就在这孩子体内。”
“啊?原来如此,怪不得姐姐会…,那能不能解除附身?就像他们一样,把毛毛虫吐出来。”比嘉真琴连忙说道。
“不,并不是魄魕魔附身这孩子,而是这孩子将魄魕魔召唤来的,她甚至在驯养体内的魄魕魔。”
“刚刚,她想过来偷袭的举动,并不是内操控着的,是她自主的想法。”
“这孩子,已经坏掉了。”
比嘉琴子面无表情的说道,眼神中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怜悯。
“这,这不可能,她只是个孩子啊!”
这时,旁边握着比嘉真琴手的男友野崎说话了。
“就,就算这样,也不是知纱故意的,只是,只是孩子闹的恶作剧…”
“我们只要想办法让魄魕魔离开,孩子肯定会恢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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