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初这才回过神,瞥了一眼满室狼藉,面无表情道:“嗯,贼刚走。”
上善敏锐地察觉到自家师父语气不对,再仔细一看。
自家师父唇色嫣红,衣领微乱,锁骨处还有个若隐若现的牙印……
看来今日她确实错过了好戏!
上善瞬间悟了,憋着笑轻咳一声:“那贼......挺狂野啊?”
李云初一个眼刀飞过来,上善立刻举手投降:“我什么都没看见!”
李云初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语气不紧不慢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那是必须的!”上善声音压得极低,“人已秘密送往神医谷,炸药也按您的吩咐埋好了。”
李云初扯了扯唇角,眸底闪过一抹嘲讽,“那么今晚就有好戏看了!”
——
子时三刻,一道刺耳的爆鸣声撕裂了皇宫的寂静。
“轰——”
养心殿方向火光冲天,热浪裹挟着碎瓦断木四溅,惊得整座皇城的宫灯都跟着晃了晃。
李云初赶到时,正看见李再荣衣衫不整地往火场里冲,刘德全死死抱住他的腰,老泪纵横:“陛下!您不能进去!”
“放开!兰儿还在里面!”李再荣双目赤红,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她还在里面!”
刘德全跪在地上,额头抵着李再荣的靴子:“陛下!”
李云初站在不远处,冷眼看着这一幕。
火光映照下,李再荣的眼泪混着烟灰在脸上划出狼狈的痕迹,哪还有半分帝王威仪?
居然没炸死他!
还真是祸害遗千年!
她垂眸掩去眼底的失望,再抬眼时已换上惊慌神色:“父皇!您没事吧?”
话音刚落,突然传来一声高呼:“密室入口塌了!”
李再荣浑身一震,整个人瘫软在地。
李云初见状,无声地勾起唇角。
“咚咚咚!”一阵阵训练有素的脚步声传来。
火光映照下,禁卫军已将养心殿团团围住,刀戟森然,寒光凛冽。
柳絮踩着满地碎瓦而来,华贵的裙摆扫过焦黑的木屑。
她看着李再荣,红唇勾起一抹讥诮的冷笑:“陛下可真能装!这么喜欢装病呢?既然陛下这么喜欢装病,不如就让你真的病一场吧。”
李再荣回头,眼中血丝密布:“你说什么?”
“臣妾说……”柳絮从袖中取出一个白玉小瓶,在掌心轻轻摩挲,“陛下可以去死了!”
说罢,她抬了抬手。
两名心腹太监立刻上前,一左一右钳制住李再荣。
“你们……”刘德全刚要阻拦,就被柳絮的亲卫一脚踹开。
“放肆!”李再荣剧烈挣扎,龙袍在撕扯中裂开,“你们是活腻了!”
柳絮充耳不闻,拔开瓶塞步步逼近:“这可是西域奇毒,服下后形如瘫痪却意识清醒……”
她突然掐住李再荣下巴,“正适合陛下继续‘养病’!”
“滚开!”李再荣暴怒,猛地挣开束缚打翻毒药。
瓷瓶落地碎裂,黑色药汁渗入焦土,发出“嗤嗤”的腐蚀声。
“毒妇!”李再荣指着柳絮,手指发抖,“你还真的以为你掌控了整个皇宫?”
他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
话音未落,四周高墙上骤然现出一排排弓箭手,寒铁箭镞在火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柳絮脸色骤变,抬头看向李再荣,却见他早已挺直了腰背,哪还有半分病弱之态?
她忽然笑了,笑声凄厉:“原来如此……陛下筹谋这么久,就是为了今日?”
“呵……陛下当真是好算计!”
“若不如此,怎能看到爱妃这般精彩的表演?”李再荣缓步上前,龙靴踩过碎裂的瓷瓶,“私调西洲军,勾结朝臣,甚至……”
他眼神一厉,“敢对朕下毒?”
柳絮踉跄后退,华美的裙裾沾满灰烬。
她看着这个同床共枕二十载的男人,忽然觉得陌生得可怕:“你早就布好了局......就等着我往里跳?”
李再荣不答,只是抬手。
“唰!”
数百张弓弦同时拉满的声响,令人毛骨悚然。
柳絮眼眶通红,声音嘶哑:“李再荣!你不是人——”
“放箭!”
冰冷的两个字落下,箭雨破空。
“嗖!嗖!嗖!”
柳絮还未来得及再开口,便被无数箭矢贯穿。
她睁大眼,看着不远处的男人,心中悔恨不已。
当年如果她没有对他一见钟情,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
为了跟他在一起,她不惜给他做妾,不惜举家之力助他登上高位。
可结果呢?
她落得如今这个结局!
被自己心爱的男人下令射杀!
……
李云初站在阴影处,静静看着这一幕。
万箭穿心!
像极了当时她被射杀在城墙下的模样。
她抬眸望向李再荣,只见他面无表情地掸了掸袖口,仿佛方才死的不是他的妃子,而是一只蝼蚁。
袖中的手悄然攥紧,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看来要复仇,她得比这个男人......更狠才行。
“母妃——”
凄厉的哭喊声划破夜空。
三皇子李航诚和五公主李连月跌跌撞撞地冲进殿前广场,却在看到地上那具血淋淋的尸体时,猛地僵在原地。
“不......不可能......”李连月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颤抖的手想去触碰淑妃,却又在看到她满身的箭矢时缩了回来,“母妃……你醒醒……不要这样吓我……”
李航诚脸色惨白,踉跄着扑到淑妃身旁,指尖探向她颈侧,却在触到一片冰凉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为什么!”他缓缓抬头,赤红的双眼死死盯着李再荣,“父皇……为什么要杀母妃?”
李再荣面无表情地俯视着他们,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你母妃弑君谋逆,罪当诛九族”
“可她是母妃啊!”李连月突然尖声大笑,泪水混着血污在脸上纵横,“母妃跟了您二十年!父皇为何要这样!”
话音刚落,她由于悲伤过度,一下子晕了过去。
李航诚连忙接住她的身子,眸中再无往日的儒雅温顺,只剩下刻骨的恨意。
李再荣睨视着他们,仿佛在看蝼蚁一般,“来人,把三皇子和五公主带下去!”
他顿了顿,勾唇冷笑,“把淑妃的尸体挂在城门上!朕倒要看看,她那孝顺的侄子敢不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