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也是忽而有杨家族人滥杀无辜,欺男霸女之传言。
起先只是说杨氏在镇江祖家的亲眷,仗着贤妃的威名,强霸了几家小媳妇。这些风月花边之事真论起来,哪家都有,因此也只是供人私下娱乐消遣,未兴起什么风浪。
后来这传言又添了参议杨潋在山东纳恶霸财主女儿的事,还是在新政改革之时,难免就有人想到当初是宋辙做钦差。
后来又传了杨氏族人在外头放利钱,杨潋与赌坊勾结的事,顺藤摸瓜的又引出魏家与运河里的水匪还有勾结。
这事终于传到弘德身边时,他正在皇后宫里温存,毕竟妃嫔能随意宠,可皇后却不能忽视,满朝文武都等着他的嫡子降临呢。
王保听了小太监的话,摇了摇头示意他先退下,任凭谁不敢初一十五之夜打扰帝后。
因此等隔日寅时,伺候弘德上朝路上,王保才一五一十讲了这些事。
其实在弘德看来,只要没有拥兵自重,不是谋逆就不算什么大事,可幸而邬榆不在金吾卫当值,又与柳家没结成亲,这难免显得杨家隐隐强势了些。
弘德闭着眼在御撵上天人合一对弈,未几,突然抬眸道:“你方才说杨潋纳妾时,宋辙也在山东?”
“正是,东厂那边说那女子先是跑出来求宋大人,宋大人没理她,这才打发杨大人送她回去。那时奴婢只觉得是寻常上不得台面的事,且宋大人为人正派,便没有上报皇上。”
这也是情有可原,否则一天到晚弘德听举国上下的家长里短,哪里还有精力放在国政。
“下朝后让宋辙来。”
跟在后头的小黄门,偷偷看了眼弘德的背影,在送弘德上朝时特意站在王保后头不远处。
果然见他回过头指着他吩咐道:“你在外头候着,一会儿引宋大人见皇上。”
等下了朝,宋辙见小黄门在殿外站着朝他走来,便问道:“吴公公是在等我?”
“正是呢。”吴泱听得公公的尊称乐呵一笑,引他绕过大颠,没了人才道:“皇上要问大人杨潋杨参议在山东的事,昨夜听贤妃宫里的人说,娘娘气病了呢。奴婢怕宋大人没得准备,今日便找了机会领这引路差事。”
见宋辙眼中不乏好奇,他眉眼有些自得:“王公公吩咐人时,习惯往左回头,奴婢便站在他左后边儿等着。”
自从当初在华盖殿见着吴泱后,宋辙便注意到了他,如今不过短短几月,就升到了御前服侍。
“多谢公公费心了。”宋辙从袖中摸了一锭银子给他:“初夏风好,请公公吃盏茶水。”
吴泱看着宋辙的背影,藏在袖中的手捏了捏银锭,心里叹他不愧是文人,说话也雅致。
倒是不知君臣二人在殿中说了什么,但弘德砸碎茶盏的声音,毫无遮挡震得在殿外伺候的人,都不约而同跪在地上。
而后过了许久,宋辙才从里头出来,看不出什么神色,依旧是和善可亲的模样。
王保提着一口气进了门,弘德脸上还有残留的怒意,挥了挥手道:“宣贤妃过来。”
心情好时用“叫”“请”,心情极差才是宣,王保小心翼翼应了声,忙让手下的大徒弟去请人来。
都察院也没闲着,宋辙刚进门就吩咐御史去山东拿人,又写了去金吾卫借兵的条子。
浩浩荡荡一行人往山东去了,满玉京的人都在探消息,这回又是谁被抄家。
大理寺查出来那乞儿的确是落水而亡,身上的伤口却是死前被人所伤,初步怀疑伤人者或为杀人凶手。
挼风是那日最有嫌疑的人,因此徐固亲自登门拿人。
“还请宋夫人配合,若能洗去冤屈,本官即刻将人送还。”
他威武板正,一副不讲情面的模样,谁也不敢多说二字。
这原是说好的事,挼风问心无愧道:“夫人放心,大理寺办案一向公道。”
倒是榕香咬着唇紧张地拉着李婆的衣袖,眼睛也不敢眨。
“你好好陪着夫人,平日里不是最爱与我作对?如今我去,你也能高兴几日了。”
挼风说话是丝毫不顾及人的死活,气的榕香骂他:“谁让你那日偏要吓唬那乞儿,等吃了棍子挂落,我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胡乱吓人!”
徐固瞧着几人,只觉得宋府没有规矩,佑儿作为主母也不约束管教。
佑儿福身嘱托道:“还请大理寺公正严查,莫要屈打成招。”
“这是自然。”徐固说完冷脸转身,一刻也不多停留。
佑儿心中虽担忧,但相信大理寺能还挼风一个公道,且有宋辙保着,不到万不得已之时,无人会为难挼风。
榕香左右望了望,低声道:“夫人快闪,旁边几家都出来偷看呢。”
世人都喜欢看热闹,可这事挼风没错,宋家也没错,若是躲躲藏藏反而让人怀疑,不如坦坦荡荡等清白之日。
正要关门时,刘氏带着妙宁匆匆赶来,拉着佑儿手就问道:“怎么了?我听隔壁家媳妇说挼风杀了乞儿,他佩剑不是没开刃吗,怎么可能杀得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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