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坊东门的积雪被夜风卷成尖锐的漩涡,雪粒砸在青黑色的玄武岩筑成的墙上,发出“沙沙”的脆响。刘商站在了望塔下,他手里攥着的羊皮纸已被反复摩挲得发毛,边角卷成了波浪状,上面用朱砂清晰标注着四支不明去向的增援小队信息,
“再点一遍!”刘商的声音沉得如水,负责清点的小校名叫陈六,是刘商的老部下。此刻他捧着名册小跑上前,棉靴踩在雪地里,留下一串深浅不一的脚印,每一步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急促。
“孙队、郑队、王队、张队、刘队、墨队、吴队、马队……共计八支队伍,全员到齐!但是吴队、李队、周队、赵队四支小队还没有前来报到.....”陈六的声音带着刻意放大的洪亮,在寂静的夜空中格外清晰,却仍掩不住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知道刘商此刻的心情——四支增援小队失联,尤其是情报总部派来的李亢小队,还带着七品初期战力,一旦出了事,别说他们这些小喽啰,连刘商恐怖都不会好过。
刘商的目光扫过空荡荡的东门大道,吴奎、李亢、周磊、赵莽四支小队的痕迹连影子都没有,原本该被马蹄踏碎的雪层,此刻平整得像被精心梳理过,只偶尔有几缕被风吹来的枯草,在雪地上划出短暂的痕迹,又很快被新雪覆盖。
“吴奎小队午时就从西巷出发了,走的还是他最为熟悉的路,怎么会连个信都没有?”刘商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指尖在羊皮纸上的“吴奎小队”字样上重重戳了戳,朱砂墨迹被指甲刮下细小的碎屑。
“还有李亢大人的队伍,有着着七品战力和一个八品巅峰战力,就算遇袭,只要激活符纸,三里内的暗哨都能看到灵光,怎么会跟凭空蒸发了一样?周磊和赵莽的人又去哪了?他们出发前,我还特意让暗哨在谷口留了记号,怎么会连记号都没动过?”
陈六缩了缩脖子,往火堆的方向挪了挪,试图借点暖意驱散身上的寒意。他的棉靴早已被雪水浸透,冻得脚趾发麻,却不敢有丝毫抱怨,声音带着怯意:“刘大人,探子去了断云谷、针叶林、落马滩都查过,只在谷口发现些零散马蹄印,印子很浅,像是故意放慢了速度。没见着尸体,也没嗅到火药或血腥味,连示警符的残留灵力都没有……会不会是雪太大,他们绕去北门了?北门那边有处避风的山洞,往年雪大的时候,不少商队都会在那暂避。”
“绕路?”刘商冷笑一声,抬手扫落肩甲上的雪粒,雪粒落在地上,溅起细小的雪雾,“吴奎闭着眼都能摸去黑风坊,怎么会突然绕路?周磊更是出了名的‘路痴’,只认东市到黑风坊的直线,上次让他去西巷送个信,都差点走到红日贼散兵的地盘,他敢绕路?”
他顿了顿,目光转向远处的黑暗——那里是断云谷的方向,此刻浓得像化不开的墨,连星光都透不进来。
“李亢大人更不可能——他带的都是精锐,马蹄铁上都刻着咱们的狼头纹,暗哨老远就能认出来。真绕路早该传信了,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难道是红日贼或黄天贼的游兵动了手?”刘商的眉头拧成一团,“可他们哪来的本事,能同时截杀四支小队?就算打不过也能跑,怎么会全没了消息?更别说李亢大人的队,七品初期的战力,就算遇到玄甲军的百人队都能撑一阵,怎么会连示警都做不到?”
旁边的副手张砚突然插话,他是刘商的远房表弟,也是黑风坊的二把手,此刻正靠在了望塔的木柱上,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刘商和陈六能听清,语气里带着几分犹豫:“表哥,会不会是那个神秘人?”
刘商猛地转头瞪向他,眼神里满是厉色,像要喷出火来:“胡扯!那神秘人就算真有手段,也不可能悄无声息解决四支小队!尤其是李亢大人,七品初期的肉身强度,一拳能打碎玄铁盾,就算打不过也能突围,怎么会连示警符都发不出来?”他下意识地排斥这个猜测——在墨城周边,除了朝廷的玄甲军主力,还没人能正面抗衡七品修士,更别说将其“无声无息”抹杀。
他深吸一口气,冰冷的空气顺着喉咙滑下,冻得胸腔生疼,却让他混乱的思绪清醒了几分。刘商将羊皮纸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贴身的位置还藏着块温热的玉牌——那是黑狼大人亲赐的,能在危急时刻发出求救信号,此刻却被他的体温焐得发烫。
“陈六,你去给总部传讯,就说吴奎、李亢、周磊、赵莽四支小队失联,其他小队已到,请求进一步指令。记住,把情况写清楚,别添油加醋,也别漏了任何细节。”
“张砚,你去通知北城门、西城门的守将,加派三倍暗哨,每半个时辰换一次班,一旦发现四支小队的踪迹,立刻用‘传讯符’回报。告诉他们,要是敢擅离职守,或者漏了消息,有他们好看的!”刘商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陈六和张砚齐声应诺,转身便各自行动。陈六捧着名册往传讯室跑,棉靴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张砚则召集了几名亲信,玄铁甲胄碰撞的“哐当”声在夜空中回荡,带着几分急促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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