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尔的手指微微发抖，薄薄的信纸在他手中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他的瞳孔在看到"最黑暗的一天"时骤然收缩，像受惊的小鹿般猛地抬头环顾四周。

温暖的客厅突然变得陌生起来，墙上的彩旗，粉色的碎花壁纸，父母的欢笑声，周围的音乐。

所有的声音都在远去，留下的只有耳边尖锐的耳鸣声。

戴尔将信纸揉成团，塞进了裤子口袋中。手指变得冰冷且僵硬。

耳鸣的声音逐渐变小，戴尔闭上眼睛，听见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咚咚地撞击着肋骨，连耳膜都跟着震颤。

窗外的风雪声忽然变得刺耳，戴尔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

他的舌尖尝到铁锈般的味道，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咬破了口腔内壁。

“戴尔——戴尔——戴尔——”

母亲不停地呼唤声将戴尔拉回到了现实中。

“亲爱的，蜡烛已经全部点好了，快点许愿吧。”

戴尔双手交叉相扣，听着耳边家人唱着的生日快乐歌，许下了自己的愿望。

「希望信中的一切都是假的。」

许完愿以后，戴尔睁开眼睛，吹灭了所有的蜡烛。

戴尔切下了第一块蛋糕以后，中间原本白色的奶油夹心变成了红色的不明液体缓缓流出。

戴尔看见了以后手一抖，刀就掉到了桌子上。

父亲看到了以后笑道：“戴尔，你这是太激动了连刀都拿不稳了吗？”

“我……”戴尔想了想以后，什么都没有说。

强忍着将这块蛋糕放到了盘子上，递给了父亲。

父亲吃了一口蛋糕以后，就将咀嚼到一半的蛋糕吐了出来，从中挑出了一根针。

“究竟是谁将针放在了生日蛋糕里？”

与此同时，电话铃声响起。

戴尔上前接通了电话，里面一个低沉地声音说：“这里将会有血光之灾。记住，过去从未逝去，那甚至都不是过去。”

戴尔的指尖在电话听筒上瞬间变得冰凉。

那个低沉的声音像一条毒蛇，顺着他的耳道钻进大脑，在颅骨内壁不断回荡。

他的呼吸停滞了一瞬，胸口像是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握着听筒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他的牙齿互相碰撞发出细碎的咔嗒声。

戴尔感觉自己的膝盖失去力气，不得不扶住电话桌才没有跪倒在地。

打架的牙齿牵连了舌头，戴尔意识到自己又咬破了舌头，但此刻的疼痛反而成了唯一的真实感。

戴尔张大嘴呼吸，却觉得自己像在水中溺死的鱼。

门铃在这个时候响了。

戴尔惊恐的回头。

父母并没有意识到危险的降临。

母亲温柔地问：“谁呀？”

父亲说：“原来还有更多的客人要来吗？”

就在父亲刚准备站起来去开门的时候，门一下子被踹开，一个戴着兔子面具的男人冲进来，用机关枪扫射了房子里面的所有人。

莉璐怡和小鹰看着这一切，搭配上旁边锈湖剧院“即将上映，敬请期待”的海报，荒谬感油然而生。

地上留下了一张明信片，上面写着：

【亲爱的戴尔：祝你9岁生日快乐。你的朋友哈维。】

戴尔的眼睛缓缓睁开，睫毛上还沾着凝固的血珠。

他的整个世界都变成暗红色，父亲身中数弹，倒在椅子上。

母亲跌落在了地上，她浅蓝色的长裙被染成了黑紫色。

爷爷的摇椅还在轻轻摇晃，额头上的子弹孔清晰可见。

原本白色的奶油蛋糕，在这一刻变成了戴尔看到的红色夹心。

在盒子旁边多了一张纸条，戴尔踉踉跄跄的走过去，打开这张纸条，上面写着：

【我别无选择。这是是我过去生命中的物质，是我唯一逃脱现状的契机。

请原谅我，兔子先生】

戴尔一下子将这张纸条撕成了两半。

「原谅？凭什么原谅？」

「屠杀我的家人是唯一的契机。将自己的可能建立在别人的死亡上。」

「不论如何，我都会找到你。让你付出代价，得到审判！」

小戴尔突然从房间中消失了。

“不是，猫头鹰先生是请我们来看这样的一场闹剧的吗？”小鹰在莉璐怡的肩上说道。

“这有什么改变的啊。一切都成了定局。家人全部在自己生日的时候死了，小戴尔马上就要变成复仇戴尔了。”

莉璐怡则问小鹰：「你觉得他能改变过去，还是改变自己对于过去的记忆？」

小鹰恍然大悟：“所以这才是他们的争执点。乌鸦想要的是对于过去彻底的改变。猫头鹰认为改变的只有记忆。”

小戴尔再次出现的时候，径直走向了桌子上那奇怪的机器，摆弄了很久以后，从顶部的圆环中伸出了一只手。

手上托举着一个蓝色的方块。

“那就是猫头鹰先生说的……”

还没等小鹰说完，戴尔利落的从墙上将钟表拿了下来，蓝色的方块融入到钟表中。

房间里所有物品回归到原来的位置上，破碎的玻璃上面裂痕逐渐消失。

家人身上的弹孔开始愈合，所有人都端坐在座位上，脸上不再是惊讶和鲜血。

音乐声重新出现在了房间里。

戴尔从刚刚的机器里取出了一枚银币，打开了在父亲身后柜子上的盒子。

从盒子里面拿出枪，递给了爷爷。

又是在点完蜡烛，许完愿以后，敲门声响起。

母亲和父亲说了同样的话，当外面的兔子先生刚踹开一片木板的时候。

爷爷立马扣下扳机，射中了兔子先生。

“砰……哈哈哈哈！无礼之徒。吃我一枪吧！”

父亲一下子站到母亲身后，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大声问：“发生了什么？你怎么知道的？”

戴尔瞥了一眼好像将母亲当成肉盾的父亲，什么话都没有说冲了出去，追随着血液。

莉璐怡和小鹰也跟了上去。

血液在白色的雪地上格外的明显。

戴尔看到兔子先生倒在一棵树下，那是他曾经在图中绘画过的树。

“为什么？”戴尔艰难的开口问。

“为什么！？”

兔子先生没有给出任何的回答，他就那样倒在那里，看着戴尔。

就在戴尔上前一步以后，兔子先生身上突然发出了白色的光。

随后黑色的盒子冉冉上升。一直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