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兔子折扇轻敲掌心,眼中泛起诧异:"听闻鬼门圣手当年不惜触犯《天条》,也要救下力战群妖的'铁臂熊',这份执念倒比《长生殿》的痴缠更动人。"谢无咎身形微滞,忆起师父临终前"情义不分仙魔"的教诲,鬼火竟染上一丝暖意:"师父说过,《山海经》中的生灵皆有灵智。此番营救陆远师兄,既是报师恩,更是护这《太平广记》里的人间烟火。"
言罢,谢无咎摇动鬼门至宝"拘魂铃",铃音如《楚辞》巫歌响彻天地。音波所过之处,妖王麾下厉鬼抱头哀嚎,被混沌侵蚀的妖物也显露出《搜神记》中未开灵智的本相。清梦指尖卦签骤然渗出血色光芒,冰玉洞深处三百六十五枚卦象同时翻转——鬼门入局,竟暗合《归藏易》中"至阴破劫"的凶险卦象。
当众人拼尽全力撕开魔阵救出陆远时,却见他面色惨白如纸,胸口的伤口仍在渗出幽黑毒血。迦叶罗双手合十想要为其疗伤,却被陆远抬手制止:"不必浪费灵力,妖族大军压境,我虽未复原..."他强撑着握住断剑,剑穗上沾染的血珠坠落在地,"但师门有难,岂有退缩之理?"
梁平按住他颤抖的肩:"师兄,你的灵脉已被妖毒侵蚀,连御剑都..."话音未落,陆远已踉跄着冲向妖气翻涌的山口。红玫瑰望着那道倔强的身影,魔纹突然剧烈发烫——远处天际,妖王的虚影正张开血盆大口,万千妖物如黑云蔽日般压来。
林伊的笛声转为急切的警示,却见陆远挥剑斩落三只扑来的妖狼,剑锋却在触及第四只妖物时寸寸崩裂。妖群中突然窜出浑身缠绕锁链的魔将,它狞笑一声,锁链如毒蛇缠住陆远的脖颈。尽管谢无咎的拘魂铃震碎了半片妖云,白兔子的符文结成牢笼阻拦追兵,但魔将还是裹挟着陆远没入妖潮,只留下半块染血的师门腰牌在风中摇晃。
清梦攥紧渗血的卦签,冰玉洞的卦象全部转为凶兆。她望着那道消失在妖雾中的身影,突然想起《归藏易》的批注:"逆势而行,非亡即困",而陆远师兄,终究选择了以残破之躯,撞向那注定破碎的结局。
铁臂熊的巨掌重重砸在妖界地牢的青铜门上,震得整个囚室嗡嗡作响。掌心的混沌之力翻涌如沸,却始终无法突破那层泛着幽蓝符文的结界。他喘着粗气跌坐在地,铁甲下渗出的鲜血将地面染成诡异的紫色,"我得师父真传,体内力量应该无穷无尽,又有混沌之力加持,怎会如此轻易被擒?"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三日前与妖王分身的缠斗中,他的铁掌明明撕开了对方的鳞甲,却在触及妖丹的刹那,被一道暗金色锁链缠住手腕。锁链上镌刻的古老咒文如活物般钻进皮肤,瞬间将汹涌的混沌之力绞成碎片。"不可能..."他低吼着捶打地面,碎石飞溅间,囚室顶部突然垂下千万根蛛丝般的妖纹,将他牢牢捆缚。
铁臂熊忽然想起师父临终前的警告:"混沌之力如双刃剑,若不能参透'刚柔并济'之道..."他浑身剧烈颤抖,囚室外传来妖王冰冷的笑声:"以为吞噬了混沌之力就能无敌?那些被你强行融合的力量,早已在啃食你的元神了。"话音未落,铁臂熊眼前炸开刺目的血光,体内的混沌之力竟化作无数尖刺,从经脉深处破土而出。
地牢中骤然亮起猩红幽光,妖王的虚影自地面缓缓浮现,利爪穿透铁臂熊的胸膛却未带出半滴鲜血,而是将一缕缕缠绕着混沌气息的黑雾抽离而出。“三百年前那道龙魂封印,本就是我留给你的诱饵。”妖王的声音混着铁链摩擦的声响,“你以为用混沌之力与精血唤醒的是守护神,实则是打开牢笼的钥匙。”
铁臂熊的瞳孔猛地收缩,记忆深处被封印的画面轰然炸开——师父临终前将他推向那团混沌漩涡时,眼中竟含着悲悯与决绝。原来从他接纳混沌之力的那一刻起,就已成为滋养妖王的温床。“你...你早就算计好了?”他的喉间发出濒死的嘶吼,铁甲缝隙中渗出的不再是血液,而是粘稠如沥青的魔气。
“若非需要你这具天生神力的躯壳容纳混沌,何须等三百年?”妖王虚影骤然膨胀,将铁臂熊整个笼罩其中,“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精血被抽干,元神被蚕食,就连引以为傲的混沌之力...”话音未落,铁臂熊的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撕裂铠甲,皮肤下浮现出与妖王如出一辙的紫色纹路,“都成了我复苏的养料。”
地牢地面突然裂开蛛网般的缝隙,无数锁链破土而出,将铁臂熊钉在墙上。他望着自己逐渐透明的手掌,终于明白为何每次使用混沌之力都倍感虚弱——那些汹涌澎湃的力量,不过是妖王故意释放的残羹冷炙。“师父...对不起...”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而妖王的虚影已彻底凝实,利爪缓缓按向他的天灵盖,“乖,再坚持一下,等我彻底吞噬你,这三界都将...”
地脉突然震颤如擂鼓,梁平腰间的龙魂印记迸发万丈金光,率先劈开地牢厚重的结界。红玫瑰的曼陀罗刺青在周身暴涨,血雾凝成万道锁链缠住妖王手臂;迦叶罗金身绽放千丈莲台,梵文化作金网兜头罩下;谢无咎摇动拘魂铃,万千阴兵从虚空中踏出,哭丧棒上的铜铃震碎半空妖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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