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正街夜市三百个“西格玛特供磁疗烧烤架”被哄抢一空，烤串香气混着老马头喇叭里“德国科技，延年益寿”的吆喝，飘进产业园窗缝时，徐汉卿正把自己关在物理隔离实验室里，对着一块金属碎片骂娘。

“邪门！真他娘的邪门！”

示波器上，一道尖细如针的脉冲信号刺破基线，瞬间又消失无踪，像狡猾的幽灵。

数据库被这枚代号“零号样本”的碎片彻底干懵，屏幕上弹出一长串冰冷的“无匹配项”。

蚀刻的蛮荒纹路在无影灯下流转着非金非石的幽光，徐汉卿额头渗出细汗——这玩意儿，比西格玛的律师团难搞一百倍。

焊枪的嘶鸣在汉南智能装备产业园的A3车间渐渐停歇，空气中弥漫着铁水淬火的焦糊味儿。雷宜雨指尖捻着一小撮从共享单车磁悬浮轮毂上刮下来的灰蓝色粉末，对着顶灯仔细端详，粉末在光线里折射出细碎星芒。

“小雷老板！”老吴穿着沾满油污的工装，风风火火闯进来，手里捏着个最新款的按键老人机，嗓门洪亮得能掀翻屋顶，“搞定！汉正街老马头那边，三百个‘西格玛特供磁疗烤架’，五分钟！就五分钟！抢得渣都不剩！那帮老头老太太，围着老马头问明天还有没有德国货，可把他牛坏了！”

雷宜雨嘴角弯起一丝冷峭的弧度，把磁粉弹进密封盒：“穆勒总裁大概想不到，他万里迢迢送来的‘废铁’，在咱江城最接地气的地方焕发了第二春。”他接过老吴递来的手机，屏幕上是瘦猴发来的加密图片——西格玛在东南亚“灰色清关”的货柜清单、蒙巴萨港“血獠牙”武装头目收钱的模糊照片。“钉子拔干净了，尾巴也抓到了。老吴，找个合适的机会，把这些‘特产’打包，给欧洲那些喜欢刨根问底的记者朋友们送去，法务团队配合好，让西格玛在欧洲也‘火’一把。”

“得令！”老吴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保证让穆勒那老小子，在欧洲也尝尝咱汉正街的‘热情’！”

办公室的门被无声推开，苏采薇走了进来，米白色的羊绒开衫衬得她面容有些疲惫，但眼神锐利依旧。她把一叠文件轻轻放在雷宜雨面前：“宜雨，欧盟委员会的正式双反调查通知到了，指控我们‘非法补贴’和‘倾销’。特斯拉那边…格林总裁的传真也到了。”她指尖点在文件的关键处，“超充核心专利独家授权，十年。轮毂电机技术的评估价码，比我们之前的预期，高出两成。”

雷宜雨看也没看那份充满火药味的欧盟文件，直接拿起特斯拉的传真，目光扫过那些充满商业措辞的条款，最终落在格林潦草的英文签名上。“果然，技术才是硬通货。有了特斯拉这块招牌顶在前面，欧盟的棍子再高高举起，也得看看能不能落得下来。”他抬眼，视线投向窗外暮色沉沉的产业园，“‘回礼’准备好了？”

“按‘棺材板’方案，”苏采薇点头，语速平稳，“再生工艺白皮书、第三方检测报告、江城工匠挑战赛的影像资料，还有……瘦猴刚传回来的‘东南亚特产’精选版拷贝。今晚，就会通过我们的欧洲合作渠道，精准投放到相关机构和主流媒体案头。”“很好。”雷宜雨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等舆论发酵到足够热，‘礼物’就送出去。让穆勒总裁也品味一下，什么叫‘江城制造’的舆论压力。”他拿起内线电话，“汉卿，样本分析进度？”

话筒那头传来徐汉卿明显带着烦躁和亢奋的声音：“雷总！这鬼东西……‘零号样本’！数据库里查无此物！刚又捕捉到一个异常能量脉冲，强度不大，但频谱极其怪异！我怀疑它内部有某种……我们完全陌生的能量结构或者活性！给我点时间！老吴，别动那个激光扫描仪！离线！所有数据必须物理隔离记录！”

电话被急匆匆挂断，忙音嘟嘟作响。雷宜雨放下听筒，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能让徐汉卿这种见惯了大场面的军工技术狂人都如此失态的东西……他心中那点关于“零号样本”的危险预感，又沉了几分。这碎片，恐怕比西格玛的全球围剿，更能搅动未知的漩涡。

夜色如墨汁般彻底浸透了江城。产业园主控室的巨大电子屏上，一块分屏骤然亮起红光，急促闪烁。是来自非洲拉各斯的紧急卫星加密讯号。

画面接通，赵三强黝黑刚毅的脸庞占据了屏幕，背景是探照灯扫射下的、由加固集装箱垒砌的厂区外墙。震耳欲聋的金属撞击声和远处零星的枪响透过麦克风传来，间或夹杂着土语愤怒的吼叫。

“雷总！‘鬣狗’就位！”赵三强的声音带着火药味和金属摩擦般的铿锵，“‘血獠牙’那帮杂碎，真他娘的来了！人数比预想的多，带了RPG！”话音未落，屏幕猛地一晃，伴随着一声沉闷的爆炸巨响，火光在赵三强身后的夜空中一闪而逝。

“高压水炮准备！上‘清洁剂’！”赵三强对着步话机吼道，随即又切换频道，用流利的当地土语快速命令：“卡鲁酋长！让你的人在侧翼打他们的屁股！别让这群疯狗靠近我们的学校帐篷！”他转回头，对着屏幕快速汇报，“按预案，厂区加固完成，家属和师生都安置在内层安全区。部落的兄弟很讲义气，卡鲁酋长亲自带人来了！不过对方火力有点猛，得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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