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很厉害。”

顾晓寒脸上的得意更甚，她滑到他身边，很自然地再次牵起他的手。

她的手心带着运动后的灼热，与他冰凉的指尖形成鲜明的对比。

“走吧，我带你出去。”

她拉着他，像来时一样，稳稳地将他带到了冰场的出口。

换回自己的鞋子，脚踏实地的感觉终于回来了。

许逸却莫名有些失落。

冰面上的那个世界，虽然让他笨手笨脚，却也让他看到了一个完全不一样的顾晓寒。

推开冰场的大门，一股夹杂着烤红薯甜香与街市喧嚣的热浪扑面而来。

与场馆内单调的冷气不同，外面的空气是鲜活的。

夜色已经完全笼罩了这座城市，街道两旁的霓虹灯牌次第亮起，将行人的脸映照得五光十色。

“接下来去哪儿？”

许逸的声音在嘈杂的背景音中显得有些轻。

顾晓寒放开他的手，转而挽住了他的胳膊，身体自然地靠了过来。

“随便逛逛吧。”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显然刚才的运动消耗了她不少体力。

许逸的身体瞬间僵了一下，隔着厚薄适中的衣料，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手臂的柔软与温度。

他没有挣开。

两个人就这样，汇入了熙熙攘攘的人潮。

他们没有明确的目的地，只是顺着人流最密集的方向走。

路过了飘着辛辣香气的麻辣烫小摊，也路过了挂满可爱玩偶的娃娃机店。

顾晓寒像个好奇的孩子，对什么都感兴趣，拉着他东看看西瞧瞧。

许逸的话不多，大多数时候都是她在说，他在听。

他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她。

他看着她跟路边卖气球的小贩讨价还价，最终心满意足地牵着一个海绵宝宝气球走开。

看着她被一家甜品店的橱窗吸引，趴在玻璃上，眼睛里闪烁着对提拉米苏的渴望。

他发现，原来她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不像在冰场上那样光芒万丈，也不像平时那样体贴周到。

此刻的她，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会被小玩意儿和美食轻易取悦的女孩。

这种反差，让许逸的心底，有什么东西在悄然融化。

走过一个街角，一阵轻快的吉他弹唱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一个戴着绒线帽的青年，坐在一个折叠小马扎上，面前支着一个画架。

画架旁边，挂着几幅画好的作品。

那是一种q版的卡通肖像画，将人物的特征夸张放大，显得格外可爱有趣。

已经有几个年轻女孩围在那里，看着画师笔下的朋友，不时发出一阵阵笑声。

“哇，你看那个。”

顾晓寒停下脚步，眼睛亮晶晶地指着画架。

许逸顺着她的手指看去，看到了其中一幅画。

画上是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被画师夸张地画成了两个瓶底厚的圈圈眼，表情呆萌。

“好可爱啊。”

顾晓寒的语气里充满了向往。

她拉了拉许逸的衣袖。

“我们也画一张吧？”

许逸看向她，她正仰着头，眼神里满是期待。

那样子，像一只等待主人投喂的小猫。

他无法拒绝。

“好。”

画师面前的客人刚好离开，顾晓寒立刻拉着许逸，抢占了那两个空着的小马扎。

“老板，画我们俩。”

她兴致勃勃地对画师说。

画师是个看起来很年轻的男生，他抬起头，打量了一下他们，露出了一个友善的笑容。

“好嘞，两位坐近一点，看着我就可以了。”

顾晓寒立刻朝许逸挪了挪。

两个小马扎本来就离得近，她这么一动，两个人的肩膀几乎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许逸能闻到她发间传来的一阵淡淡的洗发水清香。

他的呼吸，不由得放轻了。

“哎，帅哥，别那么紧张嘛，放松一点。”

画师看出了他的僵硬，笑着调侃道。

“你这样，我可画不出你帅气的神韵啊。”

周围围观的人发出一阵善意的轻笑。

顾晓寒也侧过头，冲他挤了挤眼睛。

“笑一个啊，许逸。”

许逸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笑脸，那双明亮的眼睛里，仿佛盛满了整条街的灯火。

他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牵动了一下。

虽然弧度很小，但还是被画师捕捉到了。

“对，就是这样，保持住。”

画师低下头，手中的炭笔开始在画纸上飞快地移动，发出“沙沙”的声响。

时间，似乎又一次变慢了。

周围的喧嚣仿佛都成了背景音。

许逸的感官里，只剩下肩膀处传来的，属于她的温度。

还有画师笔尖与画纸摩擦的，细碎而有节奏的声音。

他不敢乱动，只能保持着那个有些僵硬的姿势，目光落在画师的帽檐上。

偶尔，他会用余光偷偷地瞥一眼身旁的顾晓寒。

她坐得很端正，脸上带着一丝期待的微笑，认真地看着画师。

路灯的光从侧面打在她的脸上，为她柔和的侧脸轮廓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刷子，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

许逸的心跳，又开始不听话地加速。

他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

不知道过了多久，画师终于停下了笔。

“好了，来看看吧。”

顾晓寒立刻凑了过去，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

许逸也跟着探过头。

画纸上，两个卡通小人亲密地挨在一起。

画师抓住了他们最显着的特征。

画里的顾晓寒，眼睛被画得又大又亮，几乎占了脸的三分之一，笑容灿烂，嘴角的小梨涡清晰可见。

而他，则被画成了一个表情略带拘谨，但眼神温柔的男生。

画师还很有心地在他们头顶画了两颗小小的爱心，碰撞在一起，火花四溅。

整幅画的风格，是那种让人一看就会忍不住笑出来的可爱。

“天哪，画得也太像了吧。”

顾晓寒捧着那张画，爱不释手。

“你看你看，这个呆呆的样子，简直就是你本人。”

她指着画上的卡通版许逸，笑得前仰后合。

许逸看着她灿烂的笑脸，再看看画上那个卡通的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嗯，是挺像的。”

他看着画上的两个小人。

一个活泼开朗，光彩照人。

一个安静内敛，眼神专注。

画师用最简单的线条，却勾勒出了他们之间最真实的状态。

“老板，多少钱？”

顾晓寒心满意足地问。

“五十。”

画师回答。

不等顾晓寒掏钱包，许逸已经抢先一步，扫了画师立在旁边的二维码。

“我来吧。”

他的动作很快，几乎没有给顾晓寒反应的时间。

顾晓寒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

“谢啦。”

她小心翼翼地把画卷好，放进自己的包里，动作珍惜得像是在收藏什么绝世珍宝。

“走吧，我请你喝奶茶。”

她再次挽起他的手臂，心情极好地拉着他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