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逃出(1 / 1)

夜风带着草木的清冷气息拂过脸颊,辞穆抱着妹妹穿过寂静的花园,每一步都踏在松软的草坪上,悄然无声。怀中的辞美莎轻得像一团没有重量的云,可她紧紧攥着辞穆衣襟的双手,却用了几乎要将布料撕裂的力气。她的身体还在不住地发抖,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

“我不是在做梦对吗?”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破碎得像风中的残片,带着浓重的哭腔和不确定感。

她死死盯着哥哥的脸,那张曾经布满狰狞瘢痕,如今却光洁俊美的脸庞,在稀疏的月光下显得那么不真实。

“你是哥哥吗?哥哥……你真的没死吗?”三年的噩梦和绝望,让她不敢相信眼前的美好是现实。

就在这时,一道阴影从旁边的香樟树后缓缓移出。辞美莎惊恐地瑟缩了一下,一个远超常人的高大身影悄无声息地跟在了辞穆身后。那人也穿着深色的运动服,兜帽压得很低,几乎看不清面容,只给人一种沉默而强大的压迫感。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视线,那个高大的人影微微顿步,抬起了头。兜帽的阴影向上退去少许,露出了一双在夜色中依然流光溢彩的眼眸。那是一双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眼睛,剔透得如同最顶级的红宝石,不含任何人类的复杂情感,只有纯粹的、冷漠的注视。随着他这个动作,几缕酒红色的发丝从帽檐下散落,月光勾勒出他那张超越了性别、俊美到令人窒息的脸庞。

辞美莎的呼吸瞬间停滞了。所有的恐惧、疑问和混乱的思绪,在看到那张脸的刹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抚平。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是怔怔地看着,忘记了哭泣,也忘记了颤抖。那是一种非人的、仿佛只存在于神话中的瑰丽,带着一种令人心神俱夺的冲击力,让她彻底失语。

辞穆立刻感觉到了怀中妹妹的变化,她不再疯狂地抓着他,紧绷的身体也奇迹般地放松了些许。他一直悬着的心终于落回了原处,侧过头,向身后的人投去一个满含着感激与温柔的眼神。九艉没有回应,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眸只是静静地从辞美莎身上移开,重新落回到辞穆的背影上,坚定地守护着。

夜色中,九艉拉开了后座的车门,为辞穆的进入清出空间。辞穆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将怀中轻如羽毛的妹妹安置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辞美莎始终没有松开紧攥着他衣襟的手,那是她在风暴中唯一的浮木。

辞穆随之坐进车里,将妹妹的头轻轻靠在自己的肩上。九艉高大的身躯也跟着挤了进来,宽阔的肩膀几乎占据了另一侧所有的空间,车厢内部瞬间显得有些拥挤,却也因此充满了令人安心的、密不透风的守护感。

车门悄然关上,隔绝了外界清冷的夜风。引擎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随即平稳下来,车身微微一震,开始平稳地向前行驶。那座囚笼般的别墅在后视镜中迅速缩小,最终化作一个模糊的黑点,消失在道路的转角。

彻底远离了那个噩梦之地,辞美莎紧绷了三年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断裂,所有残存的力气都随着一声满足的轻叹消散殆尽。她的头一歪,更深地靠在了辞穆的肩上,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传来,她终于安心地睡着了。

辞穆低下头,借着窗外偶尔掠过的路灯光芒,端详着妹妹削瘦的睡颜。她的脸颊苍白得近乎透明,长长的睫毛下是浓重的青黑,即使在睡梦中,眉心也依旧微微蹙着,沉淀了太多的苦楚。

三年,他的妹妹就是这样日复一日地熬过来的。巨大的心疼与失而复得的狂喜交织成酸楚的洪流,冲垮了他一直强撑的堤坝。一滴滚烫的泪珠,终于挣脱了眼眶的束缚,顺着他的脸颊滑落。

就在这时,一个高大的阴影笼罩过来。辞穆还没来得及抬手拭去泪水,就感觉眼角被一个温热而柔软的东西轻轻拂过。他对上九艉那双在昏暗车厢内亮得惊人的红宝石眼眸。几缕发丝从他的帽檐下垂落,俊美到非人的脸庞近在咫尺,神情是一贯的冷漠,动作却带温柔。

他刚刚……用舌尖舔去了他的眼泪。

辞穆的随即被暖流彻底包裹。他一边用手臂更紧地环住熟睡的妹妹,一边伸出另一只手,紧紧抓住了九艉放在膝上的手。那只手比常人要大得多,掌心微凉,却坚定地回握住他,传递来无穷的力量。

一边是血脉相连、重获新生的妹妹,另一边是拯救了他全部世界、给予他新生的爱人。辞穆看着车窗外飞速倒退的夜景,感受着左肩的依靠和右手传来的温度,他失去的一切,正以一种更美好的方式,重新回到他的生命里。他想,这就够了,真的已经足够了。

刘家别墅的客厅里,水晶吊灯折射出奢靡的光晕,几人衣服上空气中还残留着顶级雪茄和香槟的混合气息。刘家父子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油滑笑容,回到了家中。

“爸,等明天辞美莎那个贱人签了字,把她手里的股权转过来,辞胜利那个老狐狸就得反过来求我们了!”刘伟端着酒杯,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淫邪:“到时候,我一定让她跪着把这杯酒喝下去。”

他的父亲,刘董,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这三年委屈你了。等事情一了,你想怎么处置她都行,只要别弄出人命。一个疯女人,掀不起什么浪。”

父子俩相视一笑,笑声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无限遐想。刘伟晃着酒杯,带着一种巡视战利品的得意,慢悠悠地走上二楼,准备去“欣赏”一下那个即将为他家族带来泼天富贵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