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这伴读,她当定了!(1 / 1)

选谁?

苏父已经扬起的巴掌落不下去了。

他视线落在面目狰狞的孙姨娘脸上,转而又去看苏雪衣。

却见苏雪衣面容沉静,没有半点胆怯慌张,已经不是他印象中,胆小怯懦上不得台面的样子。

“便是如您所说,只要苏家飞黄腾达,没了孙姨娘,还有张姨娘、李姨娘,可苏家若是一直这般……”

苏雪衣说着,倏地低笑了一声。

“那女儿便祝您与孙姨娘相携白首了。”

这话讽刺的意味浓重,苏父却不怎么气恼。

苏雪衣的话,他听进去了。

这时候要是向着孙姨娘,必定会与苏雪衣彻底离心,届时还不知她会做出什么。

可苏雪衣在意那个病秧子,只要稍稍修复关系,等苏雪衣在沈煜面前露脸……

“还不滚出去!”

短短几息,苏父就有了决定,厉声呵斥还在哀嚎叫骂的孙姨娘。

孙姨娘嚎声一滞,满脸惊愕地看着苏父。

惊觉这么多年,这个男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薄情,永远利益至上。

“公主伴读之事,为父以为是个良机,你好生思量,我们这就走了。”

苏父转向苏雪衣时,语调都柔和了不少。

看着他们离开,苏雪衣心中难掩得畅快。

她一早知道权势压人,却第一次真正体会到,上位者的权势对这些想要趋炎附势之人的吸引力。

既然如此,她原本的打算就要改改了。

这个伴读,她当定了!

因为替身之事,她与容音之间本就无法和解,与其日日提心吊胆,不如待在容音身边。

隔天,苏雪衣就寻了时间,向太子府递去拜帖。

入内时,容音坐在眼下阴凉处,两个婢子在她身侧侍奉。

其中一个手边放着药膏,正精细地涂在容音手上。

“公主。”

苏雪衣垂眸屈膝,余光却看见了容音手背上的印痕。

那是还未完全愈合的伤。

“起来吧,来得正好,陪本宫说说话。”

容音示意,身边涂抹药膏的婢子退了下去,给苏雪衣让出空位。

苏雪衣恭谨上前,在铜盆中净手,取了药膏在手中。

“你倒放得下身段。”

看着苏雪衣识趣的模样,容音出言讥讽。

“臣女愧不敢当,您乃天家血脉,是为君,臣女有幸侍奉您,是臣女的荣幸才对。”

说几句漂亮话又不会掉肉,苏雪衣不觉得这有什么丢人。

“你确实有几分殊荣,说来……这张与本宫相似的面容为你助益良多吧?”

知道避不开这一遭,苏雪衣来时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闻言,她手上动作不停。

“您和亲是为国奉献,殿下他们只是碍于对您的思念,偶尔找臣女一件,以解相思,臣女不胜惶恐。”

只说惶恐,却不说她周旋于几人之间的提心吊胆。

容音远嫁和亲,所受的苦难只会更多,卖惨对她来说不管用。

反倒会让容音觉得她身在福中不知福。

毕竟,这几人对待她和容音的态度天差地别。

容音听着这话,视线却落在苏雪衣光洁白皙的手上。

与她粗糙不少,甚至带着伤痕的肌肤不用,苏雪衣一看便是没受过苦楚的。

而她……

只是想想,容音就感觉衣物遮挡之下,那些伤痕又在隐隐作痛。

提醒她所经受的一切。

容音忽然就不想看见苏雪衣,手往回一缩。

“夫子明日便来,你的住处就在本宫雅苑的西偏院,别误了时辰,先去安置吧。”

苏雪衣敏锐察觉到了容音情绪的变化,安静退开。

次日,天不亮苏雪衣就起身在院中候着。

容音却迟迟没露面。

直至日上三竿,她才打着哈欠出来。

夫子在院中等了半晌,身上的长衫都被汗浸湿,对着容音却不敢有半句怨言。

他不提,容音进入书房却主动说起。

“夫子便这般松散么,延误上课连责罚也无?”

“这……”

夫子语塞。

当然该罚了,可容音公主是寻常学生吗?

他脑子转了个弯,打量着容音的脸色,“自当要罚,只是今日首次上课,就将今日的课业抄写二十遍,如何?”

“先生才是夫子,怎么问起本宫了?”

容音挑眉看他。

夫子会意,咳了咳。

“那便将今日课业抄写五十遍,明日上课时一并交上。”

这次容音没再说什么。

许是考虑到容音在外的这段时间,刚开始的内容十分简单。

苏雪衣了然于心,却也跟着做出认真听讲的样子。

一个时辰飞快过去,夫子收拾了东西离开。

容音搁笔,看向坐在一侧的苏雪衣。

“苏小姐,本宫手腕有伤,不能长时间劳累,这抄写……”

“这本就是伴读该做的,无需公主辛苦。”

苏雪衣一开始就知道这抄写罚的是谁,此刻手边已经抄了几页,压在空白的纸页下。

“你倒是惯会伏低做小,是侍奉人习惯了?”

“公主说笑了,臣女只是念及有幸在您左右,恐出了疏漏,寻其他府上的伴读讨教了些。”

苏雪衣好似没听出容音故意的羞辱。

真是好无趣。

容音看着她逆来顺受,心中半点也不畅快,拂袖便走。

苏雪衣坐回去,提笔继续抄写起来。

天色一点点暗下,书房内亮起灯盏。

“太子殿下。”

门外响起宝玉见礼的声音。

苏雪衣手腕一抖,墨点在纸上晕开,她顾不得理会,急忙起身。

沈煜怎么会……

房门被推开,一袭玄衣的沈煜迈入,冰冷眸光落在苏雪衣身上。

“不陪着容音,在书房作甚?”

真狗啊!

苏雪衣捂着酸疼的手腕,心里狠狠翻了个白眼。

那夫子都是沈煜寻的,况且又是在太子府,沈煜会不知道?

可这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苏雪衣面上恭谨,回道:“今日让夫子久候,罚了抄写。”

“如此懒怠,怎么能做容音的伴读?”

苏雪衣下意识抬眸想说什么,又止住。

她大可以借着这个话题让沈煜开口,放她回去,之后呢?

每一次应对容音的为难都要求助于人吗?

苏雪衣抿唇。

不可能时时有人让她依靠的,她总要让自己有周旋的余地。

“臣女日后定当勤勉。”

闻言,沈煜有瞬间的讶异。

毕竟先前是苏雪衣自己不愿意,现在离开的机会就在眼前,她为何会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