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死局?(1 / 1)

药炉方向的刺耳尖啸与符箓燃烧的金光骤然减弱,仿佛被一层无形的隔膜吸收。郁尧那边暂时控制住了局面,纪怜淮没有丝毫犹豫,身形如猫,悄无声息地没入东侧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之中。身后的光线迅速被吞噬,只有鞋底摩擦地面细微的沙沙声,以及自己逐渐加快的心跳,在这片死寂中显得格外清晰。

一步踏入,光线陡然暗淡,只有身后厅堂幽绿的灯火勉强勾勒出门框的轮廓,像一张怪兽的巨口。空气里的药味在这里发生了变化,少了当归的苦涩,多了某种陈年木材腐朽和尘埃混合的气息,更加沉闷,还夹杂着一丝极淡的、若有若无的腥气,像是铁锈,又像是……干涸的血。

纪怜淮立刻屏住呼吸,调整内息。幽冥之力在体内经脉中缓缓流转,如同涓涓细流,最终汇聚于双眼。视野中的黑暗如同被水洗过的墨,逐渐褪去,显现出模糊的轮廓。这里似乎是一个连接厅堂与内室的过渡区域,比外面稍小,像个被遗忘的杂物间。角落里堆放着一些破损的陶罐和散乱的竹篾,墙壁上挂着几串早已干枯发黑、无法辨认的草药,像是一具具风干的昆虫尸体。

她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快速扫过每一个角落,最终锁定正前方。那里有一扇紧闭的木质房门,与厅堂的雕花门不同,这扇门显得朴素甚至简陋,门板是普通的杉木,已经有些开裂,颜色暗沉。门上没有锁孔,只有两个锈迹斑斑的铁环门扣,上面横插着一根粗重的木门栓。门栓本身看起来很普通,就是常见的硬木所制,但纪怜淮的幽冥感知却清晰地捕捉到,门栓上缠绕着一股凝而不散的怨念,冰凉刺骨,像是一条冬眠的毒蛇盘踞其上,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东望……生机在东望……”她默念着残页上的字句,视线落在门栓上,心中念头飞转。这扇门后,就是“东望”所指的地方吗?那所谓的“生机”,是逃离此地的希望,还是通往另一个更深的陷阱?门栓上的怨念是警告,还是钥匙?

厅堂内,烟童的厉啸化作了持续的、充满怨恨的呜咽,那声音仿佛能钻入骨髓,搅动人的心神。郁尧指间夹着的三张符箓呈品字形飞出,并非直接攻击,而是精准地悬浮在烟童周围三个方位,符文亮起,瞬间形成一个稳定的金色三角光牢,将其困在中央。光牢如同透明的琉璃壁,隐隐有流光转动。

烟童左冲右突,烟雾构成的身体每次狠狠撞在金光上,都会发出“嗤嗤”的灼烧声,躯体边缘微微溃散,变得稀薄,但又迅速从下方药炉升起的青烟中得到补充,重新凝聚。它似乎无法完全脱离药炉太远,攻击范围被限制在光牢之内,但那股纯粹的怨气却如同实质,不断冲击着光牢,使得金光一阵阵荡漾,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

“撑不了多久!”郁尧沉声道,声音依旧平稳,但仔细听能察觉到一丝紧绷。维持这符阵需要持续消耗他的道力,而那药炉底幽绿色的火焰仿佛无穷无尽,仍在为烟童提供着能量来源。他的灰眸快速扫过纪怜淮消失的东侧阴影,一丝难以言喻的担忧极快地掠过心头,但立刻被压下。

此刻,他必须像磐石一样守住这里,为她和正在寻找生路的王越泽争取宝贵的时间。他的另一只手悄然扣住了两枚铜钱,以备不时之需。

王越泽捧着那本破旧不堪的《本草纲目》,书页脆得仿佛一碰就要碎掉。他强忍着对那烟童的恐惧,手指颤抖却坚定地指着上面的竖排繁体字迹,对瘫坐在地、脸色惨白如纸的沈素和愣在一旁、焦躁不安的赵大勇急促地说道:

“看!这里!朱砂,味辛、性温、有大毒……主要归心经。它的禁忌,畏——畏芒硝、畏硇砂、畏一切血……还有,最重要的,畏甘草!”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话更清晰,“甘草,味甘、性平,能解百药毒,尤其是缓和矿物药之毒烈!三比七,书上虽未明写具体比例,但这类君臣佐使的配伍禁忌,古籍中常见类似记载!”

他的语速极快,几乎是在用知识的确定性来构筑一道心理防线,对抗这无处不在的恐怖。

“我们需要甘草!大量的甘草!否则这点药气根本压制不住!”他顿了顿,眉头紧锁,“而且,外面那张残页说‘七分怨骨熬作引’,朱砂只是‘引’的一部分?那‘怨骨’和‘亡语’又是什么?其他的药方碎片一定还在别处!必须找全,才能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局!”

赵大勇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汗水混着灰尘让他脸上一道黑一道白:“甘草?上他妈哪儿找甘草去?这鬼地方这么多抽屉!”他环顾四周那如同蜂巢般的百子柜,感到一阵绝望。

沈素虽然吓得浑身发抖,但求生的本能让她努力集中精神。她颤巍巍地抬起手,指向百子柜远离煎药炉的另一端,那里光线更暗,柜体颜色也更深,声音细若蚊蚋:“那、那边,柜子顶上好像刻着字,‘草……草本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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