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烈缓缓直起身,眼中的震惊和凝重被深沉的冰冷取代。
他走到铁木桌旁,拿起一块粗糙的麻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沾染的一点血渍。
“林风。”
“属下在!”林风立刻肃立。
“这两个人,”秦烈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硬,如同金铁交鸣,“单独关押,严加看管。今天听到的每一个字,若泄露半点…”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林风和阴影中的阿依娜,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军法从事,诛连全营!”
“是!”林风和阿依娜同时凛然应诺。
秦烈不再看刑架上两个面如死灰的俘虏,转身走向牢门。沉重的铁门再次打开,外面通道里微弱的光线勾勒出他挺拔而冰冷的背影。
“拓跋宏…”秦烈低声咀嚼着这个名字,冰冷的眸子里,映着跳动的火焰,也映着北方那片笼罩在神秘与血腥下的苍茫雪山。
“狼神山…祖骨血祭…”他推开牢门,身影融入通道的阴影,只留下一句冰冷如刀锋的低语,在血腥弥漫的地牢中回荡:
“好大的手笔。这盘棋,我秦烈…奉陪到底!”
林风看着秦烈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又回头看了看刑架上彻底瘫软、眼神空洞的巴图和瑟瑟发抖的乌恩,狠狠啐了一口。
“呸!什么金狼王,装神弄鬼!”他骂骂咧咧,但眼神深处却燃起一股被强敌激起的、混杂着警惕与兴奋的战意。他转向看守的军情司精锐,厉声喝道:
“都聋了吗?镇守使的话没听见?拖下去!单独关押!眼睛都给我瞪大点!出了岔子,老子扒了你们的皮!”
“是!林校尉!”几名精锐士兵齐声应喝,动作麻利地上前解下刑架上的俘虏,粗暴地拖拽出去。
阿依娜默默收起青瓷小瓶,薄纱下的眉头微蹙。
狼神山,祖骨,血祭…这些词汇让她本能地感到一种古老而邪恶的气息。
她走到秦烈刚才站立的位置,目光落在那块粗糙的麻布上。布面上,几点暗红的血渍分外刺眼。
她伸出手指,似乎想触碰那血迹,却在半空中停住。指尖萦绕着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属于秦烈身上那股独特的、混合着铁血与冰冷的气息。
这股气息,似乎比那“痒骨粉”更让她心悸。
她收回手,目光投向地牢唯一那个狭小的、开在高处的透气窗。窗外,是苍狼城铅灰色的天空,压抑而沉重。
北风穿过窗棂,带来远处军营隐隐的号角声和一丝…更加遥远、更加凛冽的寒意。
“北边…”阿依娜低声自语,墨绿色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凝重,“要变天了。”
军情司的审讯报告连同俘虏的口供,被以最高等级的加密方式,迅速呈送到秦烈的案头。镇守使府衙的书房内,灯火通明。秦烈独自站在巨大的北疆舆图前,目光如同实质的钢针,死死钉在鹰愁涧西北那片用朱砂特意圈出的、代表狼神山的区域。
舆图上,代表金狼部势力的黑色狼头标志,如同不断扩散的墨迹,正从草原深处向大夏北疆缓缓逼近。而狼神山的位置,像一颗嵌入黑色墨迹心脏的、闪烁着不祥红光的钉子。
五天…
秦烈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那敲击的节奏,如同战鼓的倒计时,一下下敲在紧绷的心弦上。
祖骨…血祭…唤醒狼神之力…
拓跋宏的疯狂超出了他的预估。这绝非寻常的部落冲突,而是涉及古老禁忌力量的图谋!一旦让他成功,获得那所谓的“狼神之力”,整个北疆,乃至大夏,都将面临一场难以想象的浩劫!
“来人!”秦烈蓦然转身,声音斩钉截铁。
“在!”一名亲卫应声而入。
“传令!”秦烈的命令简洁而冰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一、即刻起,北疆三城(苍狼、黑石、铁壁)进入最高战备!城防加固翻倍!箭矢、滚木礌石、火油,存量提升至战时标准!匠作司所有工匠,三班轮替,全力赶制武威弩和破甲箭!”
“二、军情司所有探马,全部撒出去!重点监控金狼部所有已知据点,尤其是黑水河辎重大营动向!任何大规模异动,即刻飞鹰传书!”
“三、飞鹰传书黑石、铁壁两城守将:即日起,所有边防巡逻队规模加倍,频率加倍!遇金狼部游骑,无需警告,可先斩后奏!遇敌主力,固守待援,绝不可浪战!”
“四、命令林风!亲卫营全员取消休沐,即刻整备!所有武威弩箭矢配发双倍!随时待命!”
“遵命!”亲卫凛然领命,迅速转身出去传达。
一道道命令如同冰冷的铁流,从镇守使府衙疾驰而出,注入北疆三城的每一根血管、每一块肌肉。
苍狼城的空气瞬间变得凝重肃杀。
城墙上,士兵巡逻的脚步声明显沉重急促了许多;
匠作坊内,炉火彻夜不熄,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密集如雨;军营校场上,喊杀操练之声震耳欲聋,带着一股山雨欲来的紧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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