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4日,多云。常律今天想亲我,可我对他其实一点感觉都没有。一想到他背上那四道狰狞的疤,我就觉得恶心。那伤疤的存在,时时刻刻提醒着我,我欠他的。我太讨厌这种被束缚的感觉了,有时候甚至会想,是不是只有他死了,我才能彻底解脱?当然,我不是真的希望他死。毕竟他会送我昂贵的礼物,也会在我需要的时候不遗余力地帮忙。这么一个有钱有势的舔狗,我还不想失去。】
云不羡的指尖在这段文字上停住。
想起年少时的往事,她心中情绪复杂。
厌恶?恶心?
不,她从未厌恶过那些疤痕。
相反,她时时将那些伤疤放在心上,对常律万分愧疚。
那时候,他们的感情很纯粹,是真的愿意为对方付出生命。
她记得很清楚,那段时间,是她天天拧着滚烫的热毛巾,笨手笨脚地给他擦洗消毒。
常律怕留疤,情绪低落。
她就从网上找了各种祛疤膏,一支一支地给他试。
他嫌麻烦,她就半哄半骗。
说这是英雄的勋章,得好好保养,以后才有吹嘘的本钱。
他背上的伤口疼得睡不着。
她就陪着他通宵看老电影,转移他的注意力。
但是被艾芸扭曲成这样,也难怪对常律造成那么重的伤害。
原来如此,是从这里开始的。
从常律最引以为傲的伤疤,也最隐秘自卑的地方下手。
艾芸这一招,不可谓不毒。
将他的英勇曲解成“鲁莽”。
把她的心疼扭曲成“厌恶”。
再把他拼了命换来的守护,定义成一个需要她负责的“枷锁”。
每一个字,都精准地踩在常律的痛点上。
让他引以为傲的付出,变成了一场笑话。
让他以为的深情,成了她避之不及的负担。
云不羡太佩服艾芸的洞察力,能将人心算计到这种地步。
也真是可怜常律的脑子。
空长了那么多年,连这点真假都分辨不出。
一个蠢,一个坏。
云不羡眼神平静地翻过这一页。
她倒要看看,艾芸还能怎么扭曲她的生活。
【5月7日,阴。
常律今天又跟人打架了,还闹到了警局。就因为篮球队的几个男生在背后议论我,说了几句不中听的话,他就把人堵在更衣室打了一顿。他怎么总这么幼稚?凡事都喜欢用拳头解决。从小到大,我好像一直在给他收拾烂摊子,真的厌倦透了。最后还要去警局把他领出来,低声下气地跟对方家长道歉。到头来,我还要装作温柔体贴地去安慰他。他就像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点?】
这是发生在大一下学期的事情。
她接到警局的通知电话,说常律跟人打架进了局子。
她急匆匆地赶去警局。
常律坐在长椅上,嘴角破了皮,脸上挂着彩。
外套搭在肩上,一脸的不服气。
对方是三个男生,个个鼻青脸肿。
他们的家长在一旁对着警察喋喋不休,控诉常律的暴行。
云不羡问他为什么打架。
他梗着脖子,一言不发。
直到警察过来调解,她才知道,那几个男生在学校论坛上用不堪入目的词语造她的黄谣。
说她能当上学生会主席是靠着跟导师的不正当关系。
常律找他们理论,对方不仅不删帖,还当面出言羞辱。
他这才动了手,以一敌三。
她当时气得浑身发抖,不是气那些人的污言秽语,是气他们把常律打伤。
但是这件事是常律先动的手。
从法律上看,是常律有错在先。
她知道常律的性格,要他开口道歉,还不如杀了他。
所以她代替常律跟他们道歉了。
她把常律从警局领出来后,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
他跟在后面,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直到快到宿舍楼下,她才停住脚,转身看着他。
“常律,”她当时是这么说的。
“下次打人,记得多叫几个人,挑个没监控的地方。”
他愣住了,然后咧开嘴笑了。
嘴角的伤口被扯到,疼得他龇牙咧嘴。
可日记里,她成了那个厌倦他、为他善后、觉得他幼稚的人。
他为了维护她的名誉打的架。
在他眼里,竟成了她嫌弃他的证据。
云不羡简直要为常律的智商鼓掌了。
艾芸不过是轻轻拨弄了一下,他就深信不疑。
他竟然会相信,她会因为他保护自己而感到厌倦。
这个男人,究竟是被伤了心,还是伤了脑子?
【7月23日,阴。
我真的受够常律了,他愚蠢得像一只只会尖叫的土拨鼠。今天的辩论赛,我们明明胜券在握,最后却因为他那个愚蠢的论点,被对方抓住了空子。我真想撬开他的脑子看看里面是不是空的。从小到大,学什么都慢,干什么都不成,笨得令人发指。他也就是命好,投胎在了常家,要是普通人,这辈子都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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