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幕:地宫变
与孟津渡口的,烈焰喧嚣截然相反,邺城地宫深处,是令人窒息的死寂与阴冷。
空气仿佛,凝固了千百年,沉淀着,浓重的土腥、铜锈味。
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大地深处的,古老气息。
巨大条石砌成的甬道,幽深不见尽头,壁上残留着,前朝模糊的壁画。
在长明灯幽绿如鬼火的,微弱光线下,影影绰绰,如同沉默的幽灵。
甬道尽头,是一扇巨大的、紧闭的龙形青铜门。
门扉上蟠龙缠绕,龙睛以罕见的黑曜石镶嵌。
在幽光下反射着,冰冷而警惕的光泽。
此刻,青铜门前,气氛却异常紧张。
冉闵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尊玄铁铸就的战神雕像,矗立在青铜门前。
他身披沉重的玄甲,屠戮横刀,并未出鞘。
但刀柄上镶嵌的四铁卫剑刃碎片,却散发着共鸣微光,在这死寂的地宫中,格外清晰。
他刚毅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唯有那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微微动了一下。
眼睛里燃烧着,压抑的怒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暂停杀胡令的密约条款,如同毒刺,扎在他的心头。
根扎在所有以“杀胡”为信念,凝聚起来的将士心上!
慕容昭紧挨着冉闵站立,素白的襦裙外,罩着那件象征身份的白狼裘。
她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右手紧紧按在腰间,藏着金针的革囊上。
左手则下意识地摩挲着,右手腕的断刃护符。
她那双能洞察细微气流的眼眸,此刻死死盯着青铜门下方的门槛缝隙,秀眉紧蹙。
在她眼中,那里出现了几股,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气流。
带着水汽和新鲜泥土味道,丝丝缕缕地渗出,这绝非地宫应有的气息!
“地脉…有异动。”慕容昭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
“暗河的水流声…比三日前,快了半拍。”
“有东西…刚刚扰动过,下游的水脉!方向…直指龙门之后!”
她的目光,投向那紧闭的青铜巨门,仿佛要穿透厚重的金属,看到门后的景象。
第二幕: 磐石卫
负责守卫地宫入口的磐石卫刑山,如同他的名字一般,沉默地矗立在门侧阴影里。
他全身覆盖着,厚重的、镶嵌着骨片的石甲。
只露出一双,毫无波澜、如同岩石裂缝般的眼睛。
他巨大的、缠着浸透石灰粉布条的手,紧紧握着一柄宽厚的巨斧,斧刃拄地。
但此刻,他那如同,花岗岩雕刻的脸上,眉头却紧紧锁起。
脚下的铁靴,正以极其细微的频率,感受着从大地深处,传来的震动。
“地下…九丈深处…有凿击声。”
刑山的声音,沉闷如巨石滚动,带着一种岩石摩擦的质感。
“不是我们的人…是‘穿山甲’…至少…两队。”
他脚下的震动感,越来越清晰,那是专业的掘子军,在行动。
利用精钢工具,在岩层中快速掘进特有的、有节奏的震颤!
冉闵按在,屠戮刀柄上的手,指节因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咔吧”声。
墨离的判断,被印证了!石祗的盟约,果然是毒饵!
他的人,正从地底深处,如同肮脏的鼹鼠般。
试图挖穿,地宫最后的屏障,盗取那象征,华夏气运源头的五色土!
“开…门!”冉闵的声音,低沉而压抑,如同即将爆发的火山。
沉重的机械声,在死寂中响起,令人牙酸。
几名力士,转动巨大的绞盘,粗如儿臂的铁链,哗啦啦绷紧。
那扇沉重的、仿佛与山体融为一体的,龙形青铜巨门。
在发出沉闷的轰鸣后,缓缓向两侧开启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
门开的瞬间,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夹杂着新鲜泥土味的污浊空气,猛地从门内涌出!
同时传出的,还有激烈的,兵器撞击声、濒死的惨嚎,和野兽般的咆哮!
门后的景象,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怒火!
第三幕: 地龙营
这并非想象中,庄严肃穆的祭坛大殿,而是一片刚刚经历过,血腥厮杀的修罗场!
地面由巨大的青石板铺就,此刻却布满刀劈斧凿的痕迹、飞溅的鲜血和残肢断臂!
印入眼帘的,是十几具穿着黑色水袍、装备着奇特精钢,钻凿工具的尸体。
横七竖八地倒毙在地,显然是石祗派来的,掘地精锐“地龙营”。
他们的死状极惨,有的被巨大的力量,砸碎了头颅,有的被利爪,开膛破肚。
而在大殿中央,那座由整块黑玉,雕琢而成的圆形祭坛上,景象更是触目惊心!
祭坛正中,供奉着一个,并不起眼的、用普通麻布,缝制的锦囊。
正是慕容昭随身携带、象征中原各州故土的“五色土锦囊”!
但此刻,锦囊旁边,却倒着两具尸体!
一具尸体属于,守护祭坛的汉人老祭司,须发皆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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