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那场由萧砚亲手掀起的腥风血雨,如同寒冬最凛冽的朔风,狠狠刮过权贵林立的朱门深宅。永昌侯府被玄甲铁骑围得水泄不通,府内哭嚎震天,昔日煊赫的侯爷成了阶下囚,被押入天牢最深处的诏狱。其苦心经营的“影牙”组织,连同隐藏在朝堂、市井、甚至军中的触须,被连根拔起,血洗殆尽!无数人头落地,染红了菜市口的青石板。萧砚用最铁血、最酷烈的方式,向整个天下宣告了触碰逆鳞的代价——沈微,不可犯!其庇护下的格物院,更是成为了权力漩涡中一片令人敬畏的禁地。
这场雷霆清洗,如同一剂猛药,暂时压制了京城的暗流,却也耗去了萧砚宝贵的时间。当他再次披上染血的玄甲,带着一身未散的煞气星夜赶回北境前线时,战争的态势已然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北狄王庭在“黑风坳”惨败后,如同受伤的孤狼,并未放弃撕咬猎物的野心。他们收缩战线,凭借北境苦寒之地复杂的地形和残存的机动兵力,化整为零,以游骑袭扰、断粮道、焚毁村镇的残酷手段,意图拖垮劳师远征的大胤军队,消磨其锐气和补给。战争,进入了最磨人、最残酷的消耗与反消耗阶段。北境广袤的冻土上,每一寸土地都浸透着鲜血与焦痕。
靖王府,格物院深处,那间挂满巨幅北境地图和各类图纸的指挥室,成了这场漫长消耗战中,大胤军队最强大、最坚韧的“心脏”。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硝烟味(来自火药工坊)、墨香、以及一种高度紧张运转下特有的焦灼气息。巨大的沙盘占据着指挥室中央,上面插满了密密麻麻、代表敌我态势的红蓝小旗,犬牙交错。沈微一身利落的靛蓝劲装,长发简单束起,脸上带着连日操劳的疲惫,但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如同寒夜中的星辰,紧紧锁定着沙盘上代表北狄王庭最后主力——金狼骑盘踞的“狼居胥山”区域。
决战的气息,如同暴风雨前的低气压,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先生!前线‘飞羽’急报!”一名年轻的书吏几乎是冲了进来,手中捧着一只还带着霜雪气息的细小竹筒,上面烙印着代表最高级别加密的“玄鸟”纹章。
沈微精神一振:“快!”
书吏迅速用特制的黄铜钥匙打开竹筒,取出里面一卷薄如蝉翼、写满密密麻麻怪异符号的桑皮纸。这并非普通的文字,而是沈微结合现代数学原理(主要是质数矩阵和替换密码)与这个时代暗语体系,为萧砚量身打造的“玄鸟密码本”。只有她和萧砚,以及极少数核心译码人员掌握着密钥。
沈微接过密信,快步走到一张特制的、带有对照格的光桌旁。她的手指在密码本上飞速移动,口中念念有词,大脑如同精密的计算机,将那些看似无序的符号迅速还原成清晰的文字信息。
“……狄酋阿史那摩云亲率金狼骑主力三万,汇合残部约两万,龟缩狼居胥山鹰愁涧。倚仗山高涧深,地势险绝,筑三重鹿砦,囤积粮草,欲作困兽之斗。涧内仅一狭窄通路,名为‘一线天’,易守难攻。强攻伤亡必巨,迁延日久,恐粮秣不济,士气低落……砚拟半月内,寻机决战,毕其功于一役!然,需‘穿云弩’压制山巅敌弓,‘惊雷’破其鹿砦壁垒,‘破甲’制其重骑反扑!另,伤药告急,将士苦寒……”
字里行间,是萧砚冷静的战场判断,是毕其功于一役的决绝,更是对后方、对她沈微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急迫的期待!
决战时刻,到了!
一股混合着巨大压力与强烈使命感的战栗感瞬间席卷沈微全身!她猛地攥紧了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紧张如同无形的绳索勒紧了心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沙盘上那代表“一线天”的险峻地形,仿佛化作了吞噬生命的巨口。
“传令!”沈微的声音带着金属般的铿锵,瞬间打破了指挥室的寂静,也驱散了心头的阴霾,只剩下全神贯注的决绝!
“一、军械司!‘穿云弩’(神臂弩超远射程改进型)最后三百架,配双倍‘破甲锥’箭矢!‘惊雷’(震天雷威力加强版)五百枚!全部启用一级密封箱!三日内,必须由‘疾风营’(装备轴承四轮马车的精锐运输队)押运,秘密送达狼居胥山大营!延误一刻,军法从事!”
“二、药坊!所有库存‘止血散’、‘消炎粉’、高度提纯烈酒、‘冻疮膏’!清点打包!随军械一同发运!工坊停止其他一切生产,全力赶制前线急需药品!”
“三、‘信鸽营’!启用所有备用信鸽!检查脚环密码筒!确保与狼居胥山大营的通讯链路时刻畅通!加密等级提到最高!任何一条情报,必须在半刻钟内完成加解密传递!”
“四、印刷坊!启动特刊!内容:狄酋阿史那摩云历年暴行录!重点刻画鹰愁涧附近被其屠戮的村庄惨状!配图!要最写实、最触目惊心的!印量:五千份!用特制轻韧纸!三日内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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