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孩子的事儿,我们根本不知道!当初是急病缺钱,一时糊涂才干下的糊涂事!可孩子丢了以后,她爹娘天天以泪洗面,哭得眼睛都快瞎了,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悲怆。
“好不容易打听到闺女在城里活得好好的,这才鼓起勇气上门来认亲……做父母的心,大人您难道体会不到吗?”
“女儿嫁了就是外人,可血浓于水,哪能说断就断?”
“天下哪有爹娘不想认回自己骨肉的道理?哪怕只是一声‘爹’‘娘’,也够他们夜里做梦都笑醒。”
“那你说说,怎么个弥补法?”
楚翊并未当场拆穿,反而微微歪头,语气平静地问了句。
村长眼前一亮,连忙往前跨了一步。
“依我们乡下人的规矩,闺女出嫁,娘家得置办嫁妆。可窈丫头当年被带走时,我们啥都没准备,实在是愧对这个女儿。”
他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朝舒老大使了个眼色。
舒老大顿时愣住,脸色瞬间发白。
他两手空空来的,身上连二钱碎银都没有,更别提什么像样的嫁妆了!
再说,他是来找闺女沾光的,想着能靠着她进楚府谋个差事。
哪可能反过来送东西出去!
“这……这嫁妆嘛……”
他结结巴巴,额角冒汗。
“我们家穷,一时拿不出来,但心意是真的!明天,明天太阳出来的时候,我们就用牛车一趟趟运来!布匹、木器、米粮、铜镜……凡是该有的,一样不少!”
“嫁妆?”
楚翊冷冷一笑。
“我怎么没看到?眼下连个箱子、一匹红布都没有,你就敢拍着胸脯保证明天送来?你以为楚家是收破烂的不成?”
“东西太多,怕一次搬不完,所以分批送来。”
村长连忙打圆场,赔着笑脸。
“明天太阳一出来,我们就动身,绝不耽误半刻!”
舒老大只能点头,心里却直打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说实话,楚翊根本瞧不上舒家那点施舍给舒窈的东西。
几匹粗布、几件旧家具,再加些杂粮,就算堆成山,也不过是些尘土里的渣滓。
“嫁妆就算了。”
楚翊轻轻拍了拍衣袖。
“阿窈是签了卖身契进府的,官府有备案,白纸黑字写着她是楚家的家仆。婚礼也没办过,谈何出嫁?现在,她是楚家的人,名字记在楚家的户籍册上,跟舒家早就没了任何瓜葛。”
这话一出,倒是让舒老大顿时脑子一转,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了起来。
他心里一激灵,猛地拍了下大腿,恍然大悟道:“哎哟,自己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他越想越兴奋,声音都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
“有官府的户籍记录在呢!白纸黑字写着,舒窈可是我亲生的女儿啊!”
他得意地笑了笑,心中笃定。
“真要闹上衙门,那我也理直气壮,不怕他们不认账!”
更何况,族谱上还能查证清楚。
只要把族谱写进名字那一栏翻出来,谁也不能抵赖。
舒老大越想越觉得稳操胜券。
他清楚地记得,当年舒窈刚落地没几天,就被家人用小被子裹着,颤巍巍地抱进了祠堂,跪在祖宗牌位前行过叩拜大礼。
那时候,族中长老还亲自提笔,在泛黄的族谱上一笔一划地写下她的名字。
可他不知道的事情是,几个月前,楚翊早就暗中派人秘密潜入了舒家村。
那人穿着不起眼的粗布衣裳,深夜悄然进入祠堂,借着昏黄的油灯,翻出尘封已久的族谱。
一页页翻找,直到寻到舒窈的名字所在。
他毫不犹豫地取出小刀,小心翼翼地将那一行字连同周围的边角轻轻刮去。
随后又用特制的药水轻涂边缘,令其显得陈旧自然。
等一切处理妥当,才悄然离去。
“堂叔,您带族谱来了没?”
舒老大此时凑到村长耳边,故意压低声音问道。
“这可是关键证据啊。”
村长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皱眉摇了摇头,语气略显不悦。
“族谱那么重要的东西,谁会随身带着到处跑?你当我成天揣在怀里不成?”
他说完还拍了拍衣襟,示意空无一物。
“那你……你打的什么主意?”
村长眯起眼睛,盯着舒老大,语气里多了一丝警惕。
他总觉得眼前这人神色不对,说话吞吞吐吐。
舒老大嘿嘿一笑,眼角挤出几道褶子。
“只要有族谱,就可以证明舒窈是我亲生闺女啊。”
他慢悠悠地说着。
“如今她嫁进楚家,那也是高攀了好人家。既然如此,彩礼总得给点吧?这也是规矩,不是我说,全村人都盯着呢。”
他一边说,一边在心里飞快地盘算着能捞多少银子。
“给少了不合适,显得楚家瞧不上我们老舒家。”
“五十两太寒酸,八十两也不够排面……”
突然,他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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