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六十六)(1 / 1)

陈子瑜也看得入了迷,她拿出手机,对着佛像轻轻按下快门,生怕闪光灯会对佛像造成伤害,特意关掉了闪光:“听说这尊佛像高有三米多,是古代初期的作品,你看佛像的手势,代表着能消除众生的恐惧。”

两人在潜溪寺里待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往下一个洞窟——中洞走去。

中洞比潜溪寺大了不少,洞窟里的佛像也更多。

正中央的佛像高达五米多,身披袈裟,盘腿而坐,面容庄严。

佛像的两侧是菩萨,神态各异,栩栩如生。

“你看菩萨的衣袂,好像要飘起来一样。”谭越指着菩萨的衣纹,小声对陈子瑜说,“古代的工匠也太利害了,能把石头雕得这么灵动。”

陈子瑜点点头,拿出手机查了查资料:“中洞开凿了二十多年才完成,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难怪这么精美。你看洞窟的墙壁上,还有很多小的佛龛,每个佛龛里都有小佛像,虽然有的已经残缺了,但依旧很精致。”

两人沿着洞窟慢慢逛,偶尔会遇到几个和她们一样早起的游客,大家都很有默契地保持安静,只是偶尔小声交流几句。

谭越看到有位白发苍苍的老人,正拿着放大镜仔细观察佛像的细节,嘴里还念念有词,像是在和千年前的工匠对话。

走到万佛洞时,两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洞窟的墙壁上密密麻麻地刻满了小佛像,有的只有几厘米高,却依旧雕刻得十分精致,眉眼清晰,神态各异。

正中央的佛像高约三米,笑容满面,仿佛在俯瞰着众生。

“天呐,这么多小佛像,得刻多久啊?”陈子瑜忍不住捂住嘴,生怕自己的声音太大,“听说这里有一万五千多尊小佛像,难怪叫万佛洞。”

谭越也看得目瞪口呆,他拿出手机,对着墙壁上的小佛像拍了张照片:“你看这些小佛像,虽然小,但每个都有自己的特点,有的双手合十,有的手持法器,太神奇了。”

两人在万佛洞里逛了很久,谭越还特意找了几尊造型特别的小佛像拍照,想留作纪念。

离开万佛洞时,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阳光透过树叶洒在石板路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咱们去大佛那里吧,听说那是石窟最有名的佛像。”陈子瑜看了看手机地图,对谭越说,“从这里过去还有点远,咱们慢慢走,正好歇一歇。”

两人沿着伊水岸边的小路往前走,路边的野花迎着阳光盛开,偶尔有小鸟从头顶飞过,叽叽喳喳地叫着。

谭越拿出手机,给陈子瑜拍了几张照片——陈子瑜穿着米白色的对襟衫,站在伊水岸边,背后是青山和石窟,风把她的裙摆吹得轻轻飘,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人。

“你快看看,这张照片怎么样?”谭越把手机递过去,语气里满是期待。

陈子瑜接过手机,看着照片里的自己,笑着说:“好看,你拍得越来越好了。等会儿到了大佛那里,咱们一定要拍张合影,这么壮观的佛像,我们要一起留个纪念。”走了大概半个小时,两人终于看到了大佛。

远远望去,大佛依山而凿,高达十七米多,比周围的洞窟都要高大。

大佛盘腿而坐,面容丰满,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眼神慈祥,仿佛能包容世间万物。

大佛的衣纹线条流畅自然,虽然经过千年的风雨,依旧能看出当年的恢宏气势。

“太震撼了!”谭越站在大佛前,忍不住感叹,“这么大的佛像,在古代没有大型机械的情况下,工匠们是怎么凿出来的啊?这需要多少人力才能完成呀?”

陈子瑜也看得心潮澎湃,她拉着谭越的手,走到大佛前的平台上:“听说大佛是武皇时期开凿的,历时十几年才完成,大佛的面容还借鉴了武皇的容貌呢。你看大佛的眼睛,好像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在看着你一样。”

两人在平台上找了个位置,让路过的游客帮忙拍合影。

照片里,陈子瑜穿着米白色的对襟衫,两人并肩站在大佛前,笑容灿烂,背后是高大慈祥的佛像,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美好。

“这张照片一定要好好保存,等咱们老了,再拿出来看,肯定会想起今天的日子。”谭越看着照片,心里满是感慨。

陈子瑜点点头,收起手机,拉着谭越往大佛旁边的洞窟走去:“咱们再去旁边的洞窟看看,听说那里还有很多精美的浮雕,比如《帝后礼佛图》,虽然现在只剩下残片了,但依旧很有历史价值。”

两人在大佛周围逛了很久,直到肚子咕咕叫,才想起还没吃午饭。

“咱们去景区里的餐厅吃点东西吧,听说那里有洛京的特色小吃,比如浆面条,咱们正好尝尝。”谭越摸了摸肚子,笑着说。

陈子瑜点点头,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好啊,都快十二点了,吃完午饭咱们再去逛剩下的洞窟,争取下午把石窟都逛遍。”

两人沿着小路往餐厅走去,阳光透过树叶洒在两人的衣服上,浅碧色和米白色交织在一起,像一幅流动的画。

陈子瑜回头看了一眼大佛,大佛依旧静静地坐在那里,慈祥地看着每一个路过的人,仿佛在守护着这座千年古城,也守护着每一个前来追寻历史的人。

她心里暗暗想着,今天能看到这么壮观的石窟,真的太值了,这大概就是旅行的意义吧——去看不一样的风景,感受不一样的历史,留下属于自己的美好回忆。

蝉鸣揉碎在六月的风里,吹过伊山的崖壁时,惊起几只停在佛像衣褶上的麻雀。

谭越把最后半瓶矿泉水递过去,看着陈子瑜仰头喝水时喉结轻轻滚动,阳光透过她耳后的碎发,在颈侧投下细碎的光斑。

“十二点半了,”陈子瑜抹了把嘴角,指尖还沾着方才摸过古碑的薄灰,“前面那排仿唐建筑好像是餐饮区,去看看?”

谭越点头,目光还停在她肩上被汗浸出淡淡的深色痕迹,背着的帆布包里露出半截速写本。两人早上七点就进了石窟,从西山石窟的潜溪寺一路走到奉先寺,大佛的微笑还在视网膜上留着温软的印记,肚子却先一步发出了抗议。

沿着伊水岸边的青石板路往前走,空气中渐渐飘来食物的香气。

仿古风格的食肆挂着朱红幌子,“水席套餐”“河洛烩面”的木牌在风里轻轻晃。

陈子瑜在一家挂着“伊阙小馆”招牌的店前停住脚,玻璃橱窗里摆着样品:浅褐色的偃师银条清爽脆嫩,深红油亮的洛京红烧肉裹着酱汁,最显眼的是一碗盛在粗陶碗里的牛肉汤,翠绿的葱花浮在奶白的汤面上。

“就这家吧,”她转头冲谭越笑,“昨天查攻略说他们家的牛肉汤是用老骨熬的,配油旋儿正好。”

店里人不算多,两人选了靠窗的位置,能看见窗外的伊水缓缓东流,对岸东山石窟的轮廓在薄雾里若隐若现。

穿蓝布短褂的服务员递来菜单,陈子瑜指尖划过纸面,很快报了菜名:“一碗牛肉汤,要双份肉,再来两个油旋儿,一份银条拌黄瓜。”

顿了顿,又看向谭越,“你要烩面还是水席里的小碗汤?”

“跟你一样吧,”谭越把帆布包放在旁边的椅子上,“再加一份洛京铲饼,昨天在网上看见介绍,想尝尝。”

服务员应了声“好嘞”,转身去后厨下单。

陈子瑜把速写本从包里拿出来,翻到空白页,指尖捏着铅笔转了转:“刚才在奉先寺,你有没有觉得大佛的眼神特别不一样?明明是石头刻的,却好像能看透人似的。”

“嗯,”谭越点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沿,“导游说武皇捐了两万贯来修这尊佛,工匠可能把她的神态刻进去了。你看佛像的下颌线,还有眉骨的弧度,确实带着点女性的柔和。”

陈子瑜低头快速勾勒起来,铅笔在纸上沙沙作响。

谭越凑过去看,她先画了佛像的轮廓,线条流畅,接着细细描绘眉眼,笔尖顿了顿,在眼睑处加重了阴影:“我总觉得这佛像的眼神里有东西,不只是庄严,还有点…悲悯?好像在看着千年来的人来人往,什么都懂。”

正说着,服务员端着托盘过来了。

粗陶碗里的牛肉汤冒着热气,撒在上面的葱花和香菜鲜翠欲滴,切成薄片的牛肉铺在碗底,纹理清晰。

油旋儿是刚烤好的,外皮金黄酥脆,层层迭迭,咬一口能听见“咔嚓”的声响,内里却松软咸香。

“先喝汤,凉了就腥了。”陈子瑜推了碗汤给谭越,自己拿起油旋儿掰了一块,蘸了点汤里的辣椒油,“他们家的辣椒油是胡麻油泼的,不辣,特别香。”

谭越舀了一勺汤,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浓郁的牛肉香在舌尖散开,没有丝毫腥气,只有长时间熬煮出的醇厚。

他咬了口油旋儿,外皮的脆和内里的软形成鲜明对比,咸香中带着淡淡的芝麻味,和牛肉汤的鲜味相得益彰。

“好吃,”他含糊地说,又夹了一筷子银条拌黄瓜。

银条是偃师的特产,细长洁白,嚼起来脆嫩爽口,带着点微酸,正好解腻。

陈子瑜则在小口喝着汤,偶尔夹起一片牛肉,眼神还在瞟着窗外的伊水,手里的铅笔时不时在速写本上添两笔。

洛京铲饼很快也端上来了,金黄的饼皮裹着肉末、粉丝和鸡蛋,切成三角状。

陈子瑜拿起一块咬了一口,眼睛亮了亮:“这个好吃!外皮脆的,里面的馅咸鲜,有点像馅饼,但更薄更脆。”

谭越也尝了一块,饼皮确实酥脆,馅料里的粉丝吸满了肉汁,鸡蛋的香味和肉末的鲜味儿融合在一起,口感丰富。

两人边吃边聊,从刚才看到的石窟佛像,说到佛教的发展,又聊到小时候去过的博物馆。

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在桌面上投下长长的光斑,蝉鸣声和店里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有种难得的惬意。

“对了,”陈子瑜咽下嘴里的食物,拿出手机翻出在网上看到的照片。

照片里的陶俑是个侍从形象,双手放在胸前,嘴角微微上扬,眉眼间带着点俏皮。

谭越凑过去看,忍不住笑了:“还真像,古人也挺幽默的嘛。不像现在的雕塑,要么太严肃,要么太刻意。”

“可能是因为那时候的工匠更自由吧,”陈子瑜把手机收起来,又喝了口汤,“没有那么多规矩,想怎么刻就怎么刻,反而更有灵气。就像石窟里的那些小佛像,有的歪着头,有的皱着眉,特别生动。”

两人慢慢吃完午饭,结账时服务员递来两颗薄荷糖,说是自家做的。

陈子瑜剥开一颗放进嘴里,清凉的味道瞬间驱散了暑气:“下午先去看西山的古阳洞,然后再过桥去东山,怎么样?”

“好,”谭越把帆布包背上,帮她拎起装着速写本的袋子,“刚才听导游说古阳洞有很多碑刻,被称为‘二十品’,值得好好看看。”

出了餐馆,午后的阳光比上午更烈了些,谭越把遮阳帽递给陈子瑜,自己则撑开一把伞。

两人沿着原路返回,路过奉先寺时,又忍不住停下脚步。

此时的大佛沐浴在阳光下,衣褶上的阴影更显立体,眼神似乎比上午更柔和了些。

“你看,”陈子瑜指着佛像的左手,“刚才没注意,这里的手指关节刻得好细致,连指甲盖的弧度都有。”

谭越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佛像的左手自然下垂,手指修长,关节处的线条流畅,指甲盖呈椭圆形,边缘圆润,仿佛真的有血有肉。

他拿出手机,想拍张照片,却发现怎么拍都拍不出现场看到的那种震撼感。

“还是得用眼睛记,”陈子瑜笑着说,“照片只能留住轮廓,那种感觉留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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