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礼的长发在虚无中飞舞,一袭黑衣逐渐虚化,像是与周遭的虚无融为了一体。
但本质上,却是虚无正在对其展开可怕的吞噬。
他的五感在此刻全丢了个干净,甚至觉察不到自己已陷入了无比狂暴的攻击之中。
邪灵异常化复苏,瞬间摧毁了近半数的意志,思维像是被冰封,只能缓慢、艰难地运行。
“砰砰砰……”
鬼心陷入无规则跳动,从外至内的影响,连它都不可避免。
季礼在尚未与鬼照面的一个瞬间,就完全处于了最劣势的境地,且局面还在不断恶化。
一个呼吸的轮次还没到,他就发觉自己最后一抹思维都在被磨灭,这是邪灵反噬的结果。
此前的季礼,处于灰色灵魂复苏的边缘,却保有自主意识,但当邪灵被某种力量引爆后,精神分裂要疯狂抢占自我意志。
那么带来的结果,必然是季礼的主人格被邪灵磨灭,灰色灵魂完整复苏,再去由它操刀摧毁邪灵。
如此一来,季礼、邪灵都将在这次的莫名攻击中,被一箭双雕。
这是一个酝酿已久的攻击。
必然是某只鬼潜伏在季礼身旁组织很长一段时间,将邪灵的特性、灰色的属性、季礼的状态全盘掌握后的结果。
而这样的鬼,只会是原以为已不足为惧的白袍鬼!
剥皮鬼的意外出现后,白袍鬼势弱、势弱、再势弱,甚至命运扩散前,还亲手被季礼拽下了天空,摔碎了脸盘。
他有想过,但凡一只鬼的影响力在逐步削减,到了一定的极限时,必然会迎来最强烈的爆发与反击。
但命运当前的重要节点,季礼错判了它的疯狂。
原以为,白袍鬼最后也是最强的反击,将会在李观棋死后,却没想到它会选择在这个时间点。
无数次的临摹,让白袍鬼选择用邪灵这个季礼最依赖,也是最大隐患的力量,去从内部完成摧毁。
这将会是它最后一击,也是最致命一击,无论是时机还是力度,都选择的恰到好处,甚至它借用了命运的虚无。
季礼丢失了五感,也丢失了自主意志,他在这一刹就是个活死人,什么都不能去做,连思维都无法运转。
两眼中的鲜血越流越多,苍白的脸颊已被映红,那邪灵的光芒都要盖过了灰色。
被引爆的邪灵,如同亲自摊开了双手,强行撬开了季礼的天灵盖,挖除一半其意志,并跻身另一半,喧宾夺主。
至于后续,它是否会被灰色灵魂所吞并,那将不再与季礼有关。
因为,他的死亡将在所有事发生之前。
然而,就在无比关键的时刻,季礼被掀动的长发,背部突然亮起了一道并不耀眼的金光。
这金光初见不够惊艳,但随着发丝的舞动,将其完整露出后,那磅礴的光芒甚至照亮了整片虚无。
以背部为始,铁画银钩、笔锋凌厉的一道金色符箓,自行在季礼的背后被唤醒。
张怀仁成为“仙脏”前,亲手为季礼在背部纹下的“镇压精神分裂符箓”,此前虽有亮相,却从未真正发挥过作用。
但在这一刻,当季礼前所未有、史无前例地即将在“精神层面”遭受到最强烈的攻击,它却自动运行了。
而这金光符箓紧贴背部,一汩汩炙热的浪潮,强行将邪灵像拔毒一般剥离,就连季礼脸上流的血泪也被蒸发。
赤裸的少女在半空中哀嚎与惨叫,虚无中传出了隐藏的闷响。
季礼猛地重新睁开双眼,残余的血红融进了灰瞳,他的呼吸前所未有的粗重。
在那一刻,他真真正正地体会到了死亡,与前几次之死截然不同,他分明能够觉察到自己的复生力量被完全抽干。
那困惑许久,始终未得到答案的复生谜团,似乎在这一次的遭遇中,得到了些许提示。
真正让季礼具备了起死回生能力的根源,竟并非来自灰色灵魂,是藏在他自己体内的一股力量。
这具身体,藏有太多秘密,也必然与他所追寻的真相有关。
只差一步,即可接触天海,却在此之前,险些被白袍鬼摧毁一切。
季礼第一次对一只鬼产生了如此强烈的恨意,他在清醒的那一瞬,立马亮出戏剑,朝着背后虚无之中,狠狠刺了进去。
“滚出来!”
戏剑一放一收,虚无如同刮起了一阵烟尘,一个纯白的身影吊在长长的戏剑之上,再也无处藏匿。
邪灵的红光,依旧笼罩在这片虚无的上空,隐隐遮住了天空的那双眼睛。
白袍鬼的一身白色都被其映得殷红无比,它那张可憎的油腻脸庞,从正中间裂开了一条极深极宽的缝隙,快要将脸盘一分为二。
戏剑完全贯穿了它那粗壮的脖子,卡在了颈椎之上,以至于它连躲都躲不掉。
显然,在命运的强烈影响下,组织刚才那致命的一击对白袍鬼来说也属十分勉强,尤其是失败后的反噬,让它根本没抗衡戏剑的力气。
漫天红光。
季礼看着这个令其落下终生残疾的恶鬼,再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祭出了青铜古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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