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无极死了,罗生帮灭门了。
柳州这一事件闹的是沸沸扬扬,大秦国各地都是各抒己见,有人说事情起因的茶馆老板娘女儿是自杀。
罗门帮该灭,可陆无极有什么罪?
说书人们背靠着名满下域的百晓生组织。
得知此事后更蹭了一波热度,将编出来的故事在茶楼酒肆那么一说,亦正亦邪的姐妹俩惩恶扬善,惩治恶少。
当真是大快人心。
最重要的是此前二人无名声,恍若平地一声惊雷的黑马,平添了几分传奇性。
大秦朝各地都津津乐道,还有人说那紫衣双姝的姐姐轻描淡写杀了一个宗师,说不定有入潜龙榜之资。
从柳州离开没多久,养好伤的沈崖就闲不住的再次接了一单任务,任务目标五花八门。
有清理某个山脉的土匪,也有潜藏入宗门探明某个消息,或者追杀某个人。
大概是名气大了模仿的人多了,她们反而没有在这方面受到过多的打扰。
客栈的一个房间里,靠窗户的沈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小大人似的感叹了一句。“任重而道远啊!”
照这么花钱下去,她什么时候才能养得起阿姐?
是的,离开大洪朝后沈崖就决定从四姐改口到阿姐。
没别的原因,她就承认阿姐这一个姐姐。
沈崖仰天长叹,那稚嫩的眉眼竟带出几分忧郁,沈琼没忍住勾了勾唇角,不得不承认小时候烦人的小丫头,长大后还是有那么几处可取的地方的。
“客官,您的热水。”房门外,店小二垂着头递进一壶热水,沈琼状似无意的看了一眼他的身后。
陡然,窗外激射进房间里一阵细如牛毛的毒针。
沈崖早有预料的将桌子向前一推,毒针一个不落的插进木质桌子里,窗外十几个黑衣人破窗而入。
沈崖侧头躲开窗外发射的冷箭,一跃而起双脚猛蹬其中一个黑衣人胸口,骨裂声咔嚓响起,黑衣人胸口凹陷了进去。
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地没了气息。
低眉顺目的店小二骤然暴起,本以为沈琼毫无防备,哪能想到她气劲凝聚拔剑刺出几个动作一气呵成。
这下猝不及防的成了埋伏的一方。
匆忙躲开的店小二脸色阴沉。“没想到你这么警觉?”
“看来是故布疑阵。”
沈琼没搭理他言语间的试探,不置可否的轻笑了一声。
“你到底是六公主还是谁?”店小二狠狠的瞪了眼前面色毫无波澜的少女一眼,依他对六公主的了解,六公主傲气且浅薄。
可要是真浅薄,又怎么能在多方人马的杀局中活下来?说不定以往是在韬光养晦。
不得不说,大秦国确实比大洪那边要强盛不少。
例如大洪名满天下的大儒才等同大宗师。
而这边一个暗杀公主的小队,竟然都是大宗师强者带队,沈琼少见真心真意的感叹了一句。
“倒是劳烦你们挂心了。”
店小二只觉得沈琼是在嘲讽他,他们以为六公主是浅薄无知的蠢货,说不定六公主眼里他们都是小丑。
一阵青一阵白的脸色转换,面子上挂不住的店小二不加掩饰,气息显露而出。
“不管你是何人,今日你必死!”
“哦。”沈琼冷漠的应了一声,岂料扮演过店小二的大宗师更加应激,怒发冲冠的质问。“你哦什么意思?”
“是瞧不起我吗?”
不怪他咬牙切齿,实在是面前的少女眉眼过于冷漠淡薄,那双眸子中倒映出他的身影犹如世间万物花草石子,不值得分出一丝的心神。
想他堂堂大宗师纡尊降贵扮演店小二。
对方竟然没给出半点反应,简直是视他为无物。
沈琼:?
你个堂堂大宗师,怎么眼神越来越哀怨了?
不知道还以为我对你始乱终弃了。
再这样我告你诽谤!
“既然你这么想,那就当瞧不起吧。”
少女没什么情绪的落下最后一个字。
气爆声从两人交手的虚空炸起,一息之间已然交手数次,气劲透体而出,沈琼一个鸽子翻身躲开一道道罡气。
她斜拎着长剑看向对面的男子,四目相对一双眸子锐利似极致危险的剑,另一双充满猫捉老鼠的戏谑。
双方都知道,大宗师境界的特质就是生生不息,从宗师突破到大宗师境,后继无力的缺点很大程度上的补齐了。
两者之间天差地别,对大宗师强者来说轻易难分出胜负,没有失误的话,双方能够打个三天三夜。
加上修习武道大多身体素质极强,更加增长了容错率。
武道强者是真正的六边形战士,沈琼是知道这一点才会选择武道这一条道。
那么问题来了,事情真如为首的店小二所想一般,手到擒来吗?
她好歹也是强者转世,自然要开挂。
眼见沈琼不为所动,甚至没想到过最明智的速战速决,那为首的男子冷笑连连。“愚蠢。”
“小辈,你一个宗师境竟然胆敢看不起大宗师境,今日就给你个教训,记住下辈子别这么狂妄!”
你来我往一个时辰后,为首的男子觉得她是强弩之末。
你来我往两个时辰后,客栈已经成为一大块布满裂痕的空地,男子仍没觉出不对放出豪言。“我承认你的毅力。”
“一切也仅止于此了。”
三个时辰后,生性爱说骚话的为首男子脸色难看,心里疯狂叫嚣。
假的,都是假的!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
一个宗师境怎么还没后继无力,反而比他都游刃有余,剑气时不时从他从未料想过的方向刺出划出一道血口。
伤口不大,对他来说却是侮辱。
那不过是一个宗师境的黄毛丫头,天资再怎么妖孽都还未成长为强者,他怎么能伤在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手上?
早已分出胜负的沈崖叹了一口气,提心吊胆的看着两人的打斗,客栈四面八方的平民都跑没影了,剩下的武者们也都躲开很远围观。
“阿姐,加油!”女童的嗓音稚嫩清澈惹出为首男子一股屈辱的怒火,在怒火中烧的他看来这样下去与戏子何异。
和一个宗师境久战不下,日后公子又会怎么看他?
涨红脸色的为首男子不顾一切,拼着受些轻伤也要尽快将敌人斩于刀下。什么耗尽宗师的气力,他早已没了这个念头。
比起大宗师的为首男子,沈琼淡紫色的衣袍染上点点殷红,犹如雪山冷若冰霜的姑射仙子凄美狼狈,她却恍若未觉长剑势大力沉的劈向对方的破绽。
那一抹灵巧的白练快若闪电,又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手腕翻转衔接剑招,在为首男子险之又险的格挡下,变招的剑锋斜斜的划开他腰腹。
一声闷哼溢出,为首男子霎时间浑身冷汗湿透外衣,剧痛混合着寒意传入感官。
为首男子终于意识到紫衣少女是个不容小觑的对手,对方是个恐怖的妖孽。
要知道方才那一击,若非他生死危机的反应足够快,长剑便会将他开膛破肚。
这么重的伤势,大宗师同样难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