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洲市,七月的正午。空气滚烫粘稠,吸进肺里都带着一股灼烧感。柏油路面被烈日烤得发软,蒸腾起扭曲的热浪。街边行道树的叶子蔫头耷脑,像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神。这种天气,连狗都懒得叫唤,只趴在阴凉里吐着舌头。
“叮铃铃…叮铃铃…”
一阵清脆却透着股破铜烂铁气息的铃声,不合时宜地打破了午后的沉闷死寂。
一辆油漆剥落、锈迹斑斑的三轮车,慢悠悠地碾过滚烫的街道。蹬车的是个年轻人,穿着件洗得发白、印着模糊褪色厂标的汗衫,下身是条同样廉价的迷彩裤,脚上一双磨得开胶的解放鞋。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脸颊往下淌,流过脖颈,洇湿了汗衫前襟一大片。
最扎眼的,是他右边空荡荡的袖管。袖口被潦草地挽起打了个结,随着蹬车的动作,那截空袖管便在热风中微微晃荡,无声地诉说着一段被刻意掩埋的过往。
车斗里堆着些压扁的纸箱、皱巴巴的旧报纸和几个锈蚀的易拉罐。车头绑着个锈迹斑斑的铃铛,声音就是它发出来的。车斗侧面,用红色油漆歪歪扭扭刷着三个大字——“收废品”。字迹狂放不羁,透着一股子破罐子破摔的劲儿。大字下面,还有一行更小的字,像是蚯蚓爬出来的:“全方位家政小能手,支持上门服务,热线电话xxxxxxx。”
这组合,在汴洲市中心繁华的街道上,显得格外突兀且格格不入。路过的行人纷纷侧目,眼神里混杂着好奇、鄙夷,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年纪轻轻,身强力壮,还是个残废,怎么就沦落到蹬三轮收破烂的地步了?这得是多没出息,多自甘堕落?
陈野叼着根三块五一包、烟纸都泛黄了的“红梅”,眯着眼,对周遭的目光视若无睹。汗衫下,那仅存的左臂肌肉线条流畅紧实,蕴藏着与他此刻懒散外表截然不符的力量感。阳光刺眼,他却连草帽都懒得戴,任由汗水肆意流淌。
半个月了。
从西南那座代号“极度精神病院”的缜云监狱出来,已经半个月了。
半个月前,他单枪匹马,拖着一条断臂,在西南边境的丛林里,把世界佣兵榜排名第十三的“血狼”佣兵团,连同他们绑架的绿源集团董事长苏伟业,一起搅了个天翻地覆。
“国之重器”的锋芒,即便断了一臂,也足以让世界级的豺狼胆寒。
任务完成得干净利落,完美无瑕。
然后呢?
没有鲜花,没有掌声,更没有想象中的自由翱翔。
只有一纸悄无声息的“自由证明”,和一句来自某个神秘渠道的冰冷告诫:“陈野,你‘死’了。安静点,活着。”
于是,汴洲市多了一个蹬着破三轮、挂着歪歪扭扭招牌的收废品青年。
国之重器?呵,国之废品还差不多。
“大姐,您这纸板都让雨水泡过好几轮了,都发霉长毛了,还这么湿哒哒的,压秤得很呐!您看看,这斤两能对得上您报的数?”陈野吐掉烟屁股,用脚碾灭,仅存的左手熟练地扒拉着墙角大妈摊开的一堆废纸板,嘴里叼着新点的红梅,烟雾缭绕中,一脸“我很懂行”的表情,“顶多给您算七成价,不能再多了!您瞧瞧我这小本买卖,风吹日晒的,赚点辛苦钱不容易……”
一番唇枪舌剑、斗智斗勇的“艰苦博弈”,在陈野充分发挥“短斤少两、察言观色”的“职业素养”下,成功以大妈跳着脚骂他“黑心烂肺”的价格,拿下了这堆湿漉漉的纸板。他正美滋滋地把“战利品”往三轮车斗里塞,动作牵扯到断臂处,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
就在这时,街道中央传来一声刺耳的急刹车声!
吱——嘎!
一辆崭新的红色宝马5系轿车猛地停在路中间,车头前不到半米的地方,躺着一个三十岁左右、尖嘴猴腮的男子。那男子抱着一条腿,正发出杀猪般的惨嚎:“哎哟!撞死人啦!我的腿!我的腿断啦!没天理啊!开宝马了不起啊!”
事故点瞬间围拢了一大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路人。
宝马车门推开。
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踩在白色水晶绑带高跟凉鞋里的玉足,纤细的脚踝,圆润的足跟,在正午的阳光下白得晃眼。紧接着,是一条裹在超薄肉色丝袜里的美腿,修长、笔直、匀称,线条流畅得如同艺术大师精心勾勒,在丝袜的包裹下泛着诱人的光泽,一路延伸进质地精良的红色连衣裙下摆。
一个年轻女子钻出轿车,站在了炽烈的阳光下。
红裙似火,肌肤胜雪。酒红色的大波浪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衬得那张脸越发精致明艳。五官立体,眉眼如画,尤其是一双眸子,此刻带着些许惊慌,却更显水波潋滟。红唇微张,透着惊魂未定的诱人色泽。紧身的连衣裙将她玲珑有致的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该凸的地方傲然挺立,该凹的地方惊心动魄。一股混合着成熟、妩媚与惊惶的独特气息扑面而来,瞬间让燥热的空气都仿佛停滞了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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