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可能生下儿子的。”岑锦澜笃定地说道。
岑锦誉抬眸看向他,“大哥为何这么说?”
岑锦澜本不想说的,但又想到,他这么做,也是为了三兄弟好,为何不说呢?
省得他们还总觉得自己没为欢颜做什么。
岑锦誉听后,嘴角浮现一抹笑意,“原来如此。”
“大哥,要是爹发现了,可怎么办啊?”岑锦腾光想想还是有些后怕的。
“爹应该还没有发现,这药吃上一个月,肯定就伤了根本,到时候无论他看哪个大夫,都只会说他自身的问题,或许年纪大了,或许……反正跟我有什么关系?”
岑锦誉点点头,“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这些都是娘让我办的,她是为了我们三个。”岑锦澜说道。
岑锦腾听得热血上涌,拍着大腿道:“还是娘有远见!这下我就放心了,看那贱人还怎么嚣张!”
“别大意。”
岑锦誉忽然开口,指尖点了点桌面,“她能嫁进侯府,又能让父亲对她另眼相看,绝非等闲之辈。”
他看向岑锦澜,“大哥该多派个人盯着,明着是伺候,实则是监视。”
岑锦澜颔首:“二弟说的是,我这就去安排。”
岑锦誉点了点头,“对了,大哥,欢颜那里不是很好。”
“想也知道,她自小就没吃过苦,去那里怎么受得住?”岑锦澜恨恨地道。
岑锦誉深吸一口气道:“前几日派去的人传回消息,那边的主事没少给欢颜气受,欢颜在那没个贴心的人护着,他就胡作非为了起来。”
岑锦腾猛地站起来,椅子腿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他敢!我这就带人去把欢颜接回来!”
“坐下。”岑锦澜低喝一声,眉头拧成个疙瘩,“你忘了父亲的话?现在去接人,不是明着跟父亲作对吗?”他看向岑锦誉,“二弟可有法子?”
岑锦誉指尖在桌面上敲出轻响,“法子倒是有一个,只是要委屈欢颜再忍些时日。”
他凑近两人,声音压得极低,“那主事贪好美色和钱财,我已经派人送去了个女人和一些银子,先稳住他,别让欢颜真受了折辱。等这边吴雨桐的事了了,再寻个由头,比如她身子不适,接回府里调养,父亲那边也容易松口。”
岑锦澜点头:“此计可行。只是怕他狮子大开口……”
“与欢颜的安危相比,些许钱财算什么?”岑锦誉打断他,眼底闪过一丝冷光,“再说,日后总能从那贱人手里加倍讨回来。”
岑锦腾这才坐下,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还是二哥想得周到,只要能让欢颜少受些苦,再多的钱我也愿意出。”
岑锦澜起身,声音低沉:“让去的人告诉欢颜,再难也要忍着,咱们三个哥哥,不会让她受一辈子委屈。”
此时的庄子,岑欢颜正坐在窗边,因为染了风寒而不停地咳嗽,“大小姐,刚才听管事说,京里派人送了东西来,说是二少爷吩咐的。”
岑欢颜捏着帕子的手微微一颤,眼底泛起水汽,“去给我拿来。”
“哎呦大小姐,那可不行,我还有别的活呢,我这通知您一声就不错了,您还是自己去拿吧。”婆子说完便走了。
之前在府里的丫鬟婆子都没跟来,如今想必早已经发卖了,在这庄子上,岑欢颜无人可用。
岑欢颜扶着窗沿站起身,冷风从窗缝里灌进来,刮得她喉咙一阵发紧,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她攥紧帕子,指节泛白,眼底的水汽混着怨怼,几乎要滴下来。
在侯府时,别说是拿东西,就是抬抬手,自有丫鬟上前伺候。
如今不过是离了府,竟连个粗使婆子都敢这般作践她。
她咬着牙,裹紧身上那件半旧的棉袄,棉袄里的棉絮早就板结了,挡不住半点风,走一步,骨头缝里都透着寒气。
通往管事房的路结着薄冰,她走得踉踉跄跄,几次险些摔倒。
路过的佃户见了,也只低头匆匆走过,谁都知道这位大小姐是被老爷贬来的,谁也不敢沾惹麻烦。
管事房里暖烘烘的,主事正搂着个新纳的妾室说笑,见岑欢颜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东西在墙角,自己搬。”
“这东西怎么打开了?”岑欢颜问道
他捻着妾室的手,语气轻佻,“我说岑大小姐,你可别冤枉人,只是抬的时候不小心弄开了而已。”
“你……”岑欢颜叹了口气,她知道如今多说无益。
她弯下腰去搬,刚一用力,胸口就一阵发闷,眼前发黑,踉跄着后退半步,撞在门框上。那妾室嗤笑一声:“哟,这娇贵身子,连个箱子都搬不动?”
主事哈哈大笑,挥挥手:“行了,让小厮送过去吧。”
他瞥向岑欢颜,眼底闪过一丝算计,“不过话说回来,几位少爷倒是疼你,又是送美人又是送银子的,可惜啊,胳膊拧不过大腿,侯爷不松口,谁也救不了你。”
岑欢颜没接话,只是死死盯着那木箱,直到小厮把箱子搬到她住的破屋,她才反手关上门,背靠着门板滑坐在地。
箱子打开,里面是几件厚实的棉袍,一包治风寒的药材,还有个油纸包。她抖开油纸,里面是几张字条,字迹是岑锦誉的,一笔一划写得极稳:“忍过寒冬,开春便接你回府。庄子主事已打点,勿忧。”
最后还有一行小字:“提防身边人,万事小心。”
她要回去,她一定要回去。
候府给她的羞辱,她一定要加倍奉还。
她找了找,怎么没有三皇子的回信,她明明已经给三皇子去了信的。
是哥哥们没有送去,还是三皇子他不想再跟自己有牵扯?
都怪岑姒,要不是她让自己伤了腿,三皇子妃的位置一定是自己的。
岑姒,我要你付出代价。
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岑欢颜脚下不稳,摔了个趔趄,看起来有些狼狈,屋子里空荡荡的,就连个伺候的下人都没有,她只能自己站起来。
如今的一切她会记住,加倍奉还在那两个贱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