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原本声势浩大的战役,最终以虎头蛇尾的方式黯然收场。自那之后,约翰牛部队转而采取守势,专注于巩固现有防区,并全力推动当地恢复生产,再也无人提及反攻大计。
随着国内外战局暂趋平稳,国军获得了整整四个月的宝贵休整期。山城方面积极推动军官赴印受训计划,同时在滇省加紧培养更多军事人才,为未来掌握军权埋下伏笔。
在这段相对平静的时期,林译除了狠抓部队训练外,还悄悄做起了“特殊买卖”。他将空间里的三辆福特Model 40B四门轿车,以平价分别转让给孙司令、第十集团军的王将军以及欧将军。这笔交易为他换来了至关重要的经营自由,从此他的生意无人过问。
获得庇护的林译开始大展拳脚:向市场抛售棉花,为山城兵工厂供应铝材,向第六战区输送汽油。
这些交易为他换来了崭新的军装、优先调配的弹药、充足的粮饷和可观的金银。既然队伍里已经出现了“飞马牌”香烟的踪迹,林译确信,那一边也早已从中获得了不少实惠。
一日深夜,“光影”再度现身,竟一口气劫掠了三座军用仓库。其中两座为鬼子所有,更令人心惊的是,连国军自家的仓库也未能幸免。
此事如一面镜子,照出了战区深藏的另一面。林译心中雪亮:这片水面之下,远非清澈见底。这支军队的体制早已从根子上腐朽,徇私舞弊、监守自盗,早已是心照不宣的常态。
夺来的鬼子胶底大头钉皮靴立刻配发部队,解了燃眉之急;唯有那身土黄色军装需重新染色方能使用。后勤仓库里大部分物资都物尽其用,迅速转化为战斗力。
一时间,全军装备阔绰得惊人。就连小小排长也人手一架望远镜,煞有介事地研判地形;军官个个配备手枪,虽说“王八盒子”质量堪忧,但在国军体系里,配枪需自掏腰包,要从军饷中扣除费用。能有一把傍身,已属不易。
话分两头,这段时期,第四战区可谓风头无两。张司令坐镇两广,手握十八个师,却从未像今日这般扬眉吐气。过去作为守军,战事不温不火,部队常被随意抽调,装备更是差强人意,空有统帅之名,难展拳脚之实。
而今,一纸军令改变了一切:他受命率部向盘踞粤省的日寇发起进攻,全力打通出海口,光复粤省全境。更要紧的是,要在收复区修建花旗空军机场,以此为据点轰炸驻港日寇,切断其海上运输线。
真可谓平地一声雷,陡然而富。转眼间,两个全副美械装备的整编军开赴战区,大批军械物资源源不断运抵。更令人振奋的是,联合空军投入二百余架各型战机协同作战。张司令抚摸着崭新的坦克炮管,腰杆挺得笔直。这是他戎马生涯中从未有过的底气!
要知道,第四战区曾深陷混乱泥潭:作战报告弄虚作假成风,各级官员虚报名额、克扣军饷,官僚习气弥漫不散。
粤军与桂系明争暗斗,情报人员与地方三青团沆瀣一气。这几乎是个烂透了的战区,张司令在此不过是个被架空的象征。
然而,当“反攻”二字响彻云霄,一切悄然改变。国人关起门来或许各怀心思,地域隔阂、利益纠葛让内部纷争不断;可一旦国门洞开,外敌当前,整个民族便空前团结。
这是打鬼子!一句话,所有前嫌皆可放下,所有私利皆可暂搁。在这面大旗下,连这个腐朽的战区也焕发出新的生机。
经过两次粤北会战的洗礼,整个战场的态势已然明朗。以花都、从化为界,以南尽陷敌手,以北仍飘扬着青天白日旗。
鬼子因兵力所限,无力全面控制,于是在控制区周边广筑碉堡群,深挖工事,摆出一副严防死守的架势,试图以此阻挡国军可能发起的进攻。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这些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修筑的防御工事,自建成之日起便形同虚设。因为对面的国军始终按兵不动,从未有过真正意义上的反攻。
直到今天,当嘹亮的军号终于划破南岭上空的宁静,当美式火炮的怒吼与步兵的冲锋交织成复仇的乐章,这些尘封已久的工事才第一次迎来了真正的考验。
谁都不曾想到,这场迟来的国军与美军的联合反攻,竟让这些几乎被遗忘的军事设施,重新找到了存在的价值。
张司令拟定的作战计划在呈送盟军指挥部后,当即获得批准。这份计划经由白、余、李三位将领进一步补充完善后,迅速转入实战部署。
花都外围的花东镇,蛇头山扼守通往从化的咽喉要道。一条公路自南、北两山之间的谷地穿行而过,流溪河则静静流淌在南侧山麓。
尽管蛇头山海拔仅124米,却是这方圆百里内唯一的制高点,居高临下,不仅牢牢控制着陆上通道,更将水路线路尽收眼底。
正因如此,日寇在从蛇头山至秀水塘村一线修筑了密集的碉堡群。张司令选定此地作为战役突破口,以主力部队大张旗鼓施压,吸引鬼子主力注意。同时肃清外围之敌,而真正的作战重心,则放在突破这段关键防线上。
主攻任务最终落在了唐师肩上。这是黄军长亲自点的将,他得知上次唐基战前求饶怒不可遏。正如孙军长所言:“怕死的军人,就该去执行最严酷的冲锋任务。战场的荣誉,从来只属于敢于血战的部队。”
唐基听闻军令,脸上难掩苦色。不仅领了最艰巨的任务,还平白遭了一番奚落。然而军令如山,往日那些精打细算的权衡此刻全都失了效用。
纵使他长吁短叹,也改变不了既定的命运。唯有他家中那位年轻的少爷,反倒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一心要借此一战,洗刷往日怯战的耻辱。